最後一言,賈琮是對著滿面絕望的傅試所言。
傅試幾乎癱軟在地,不過還在垂死掙扎:“冠軍侯!糧倉一案,還有可救之法。只要冠軍侯看在恩師的面上,願意搭救,等查案之時,將前任通判拿下,便可脫罪,便可脫罪啊!還望冠軍侯看在恩師的面上,救我一救哇!若不然,在下全家性命難保矣!”
說著,跪地砰砰磕起頭來。
這時,賈政還沒說話,寶玉就破天荒的在賈政面前主動開了次口:“琮哥兒,你若能幫扶一把,就幫扶一把罷。這……”
話沒說完,就被賈琮刀子一樣凌厲的目光盯了過來,唬的寶玉一個激靈,閉上了嘴。
看到這一幕,書房內不少人面色微變。
賈琮對賈政道:“老爺,此事絕不能插手,若是旁的事,能幫的侄兒看在老爺的面上必然會幫。可此事一旦沾手,整個賈家都要牽連在內。就只寶玉那句話,日後到了公堂上,便能判他一個流放三千里!糧倉,乃國之命脈,國之基石也!!焉敢妄為?!不過,若果如傅試所言,自他接任時糧倉便已是空的,那侄兒必然不會讓他多擔待罪名。”說著,賈琮對賈政一清客道:“去外面叫展鵬帶二人進來。”
那清客早被賈琮氣勢所懾,也沒問賈政意見,就巴巴的趕緊出門,未幾,領了展鵬和兩員親兵進來。
賈琮道:“將傅試帶下去,送往大理寺,命其主動交代順天府官倉虧空一案。”
聽聞此言,莫說傅試登時半暈厥在地,連賈政的面上都掛不住了。
不過他到底還記得賈琮之前之言,沒有阻攔。
等展鵬帶人將連話都說不出的傅試離去後,賈政嘆息道:“何至於此啊?”
賈琮心裡簡直無語,對賈政道:“老爺,傅試到底是老爺的門生,賈家此時若不爭取個主動,必會有人往老爺身上攀扯,到那時,天子震怒之下,牽連到老爺身上,亦有可能。琮卻不會見此事發生,索性,就做一回惡人罷。”
原本心裡很有些不自在不高興的賈政聽聞此言,滿腔怨氣登時化為感動,看著賈琮動容道:“好孩子,真是難為你想這些了!”
賈琮微微一笑,面色隱隱疲憊。
……
等從前書房出來時,賈琮看著身邊同他一併出來的寶玉,欲言又止的難為模樣,便問道:“怎麼了?”
寶玉嘆息一聲,道:“傅試必是貪了去,其罪自然合有應得,我並不惋惜。只可惜他那妹子傅秋芳……”
賈琮聞言忍不住笑道:“你見過?”
寶玉有些不好意思,道:“有一年傅試做東道,非要請我去他家吃請。然後就見了一面……頂好的女孩子!”
賈琮想了想,道:“那這樣罷,等此案完結後,我讓人去教坊司,將那叫傅秋芳的女孩贖買出來送給你,你好生待人家,如何?”
寶玉聞言,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咧嘴笑了出來。
……
待送別賈琮,寶玉剛回自己小院兒,甫一進門就聽襲人笑道:“太太叫你去呢。”
寶玉問道:“早上才過去,怎這會兒子又叫?可知道有什麼事沒有?”
襲人柔媚一笑,道:“太太的事,也是我能問的?左右是問你在前面老爺書房裡捱了訓沒有。”她目光中也透著關切,顯然也想知道。
寶玉有些得意的笑道:“並不曾,今兒老爺沒顧得上訓我!”
襲人呵呵一笑,道:“我怎聽說,今日三爺拿眼剜了你一回?可有這事沒有?”
寶玉沒想到府里耳報神竟這樣快,詫異道:“怎連你都知道了?”
襲人面色微微一變,道:“果有此事?”
寶玉笑道:“並不是欺負我,我當時說了不該說的話,琮哥兒擔心這話傳出去牽連到我,據說真論起罪都夠流放三千里了,所以讓我趕緊住口,仔細小人聽去……又幫老爺把那傅試給送去了大理寺,老爺都感動的什麼似的,我還能怪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