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一言不發,賈琮心頭猛的一沉,厲聲喝道:“十三娘何在?!”
李義張了張嘴,還是沒說出話來,在禁軍嚴密的提防下,將手伸進懷中,取出一封信來,雙手舉過頭頂。
展鵬看了眼面色隱隱發白的賈琮,忙上前去取來,交給賈琮。
賈琮接過,掃了眼封皮,見空落落無字,扯開封口,取出信箋來,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那三個襁褓,然後才看起信來:
“殿下萬安……”
看到這四個字,賈琮心頭忽地一痛。
不止是因為稱呼,而是這四個歪歪扭扭的字,寫的是那樣的無力。
他是認得茶娘子的筆跡的,雖談不上多好,但從來都是筆鋒剛勁。
可見,寫這封信時,她是何等虛弱……
“奴,出身下賤,蒙殿下不棄,承恩於崇康十三年,十二月三十日,在揚州鹽院衙門。”
這是點明瞭,承恩之時,之地。
“奴亦未料到,能有此福祉,懷上殿下血脈……”
“原不敢耽擱殿下大計,故而隱瞞多月未報,及至懷胎七月,腹大遠勝尋常婦人,尋穩婆問之,答曰恐為雙生子。”
“此等情形險要,適得完成殿下囑託,徹底打通南下之路,奴便起身北返,以防臨盆之日不測,孩兒失母且無父可怙……”
“至八月初,得知京中事變,驚駭下動了胎氣,於八月初八,在船中生下二子一女,子壯而女弱。”
“奴本為下賤再醮之身,不配侍奉殿下,只求殿下可憐,能收養三個孩兒。”
“奴別無所求,只求三子此生,男不為王公,女不撫蒙古,能知禮存孝長大成.人便可。”
“若是,殿下因身份之故,不便接三個孩兒進宮,可否接女兒進宮調養,她未足月,身子太弱,奴江湖之女,無落腳之家,實不配為人母……”
看至此,賈琮眼睛微微溼潤,卻不願再看下去了,問李義道:“十三娘在哪裡?”
李義抬頭看著賈琮,扯了扯嘴角,滿面為難,終究頹喪低頭,他不能背叛茶娘子。
賈琮見之先是暴怒,恨不得讓人殺了他,可是看著他滿面傷痕,張虎白髮蒼蒼,一隻手臂卻都不見了。
當年在揚州時,他們還不是這樣的。
強嚥下怒氣後,賈琮又看了眼三個襁褓,然後目光遠眺四周。他就不信,茶娘子會忍心不送孩子最後一程!!
皇城根下固然有不少車馬官轎和行人,但總歸有規律可循:它們多為官員所有。
縱是宮中奴役的車駕,至少也是光鮮的。
但在御街拐角幾不顯眼處,卻停了一架普普通通甚至有些破爛的馬車,靜靜的停在那裡。
賈琮眼睛一亮,雙腳一叩馬鐙,驅使坐騎往那裡趕去。
周圍禁軍匆忙跟上,李義、張虎二人見之,登時面面相覷起來。
這……這怎麼可能?
隨著賈琮御馬漸漸靠近,那架馬車竟緩緩駛動起來。
只是這個時候,展鵬早帶人圍上前去。
周圍的車馬騾轎被驅散開來,行人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