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就見一道清瘦的身影從後面小門裡躥了出來,滿身油汙,面部神似另一個世界為世人所熟知的“馬爸爸”,此人一出來後,看著三人中少年那位,又“慘叫”一聲,撲了過來,唬了眾人一跳。
“呵呵呵。”
少年見到舊交,輕笑起來。
張開手,與衝撞過來的年輕人緊緊擁抱在一起。
“清臣!!”
“子川,一年未見,可還安好?”
兩少年,一個便是應該在運河樓上風花雪月的賈琮,另一個,則應該是在都中長安讀書的陳然陳子川。
一年多前,是賈琮臨出征前,安排醉心天工一道的陳子川來到此處。
“喔……賈,原來真的是你,你終於來了!”
兩舊友還未敘舊,就聽後面小門處又傳來一道驚喜的歡呼聲,便見一高大的洋夷從小門中擠出來,歡笑著迎了過來。
賈琮先拍了拍依舊激動不已的抱著他的陳然的後背,兩人鬆開後,賈琮對陳然嘲笑了眼後,方與那位高大的洋夷抱拳問好道:“法森先生,你好。”
這位洋夷便是當初與賈琮合作,從王熙鳳手中討回祖傳寶貝的洋人,名喚高立良·德·法森。
聽聞賈琮之言,高立良聲如洪鐘的大笑了幾聲後,道:“賈,再次見到你真是太好了。你們大乾人總是叫我高,上帝,難道他們就不能叫我的姓嗎?賈,你長的愈發英俊了!”
說罷,張開雙手想要來個擁抱。
賈琮呵呵笑著後退半步,搖頭道:“法森先生,你太熱情了……有安靜點的靜室麼?我想我們可以敘敘舊。”
高立良乾笑的收起雙手,聳聳肩後道:“那麼跟我來吧,我請你喝正宗的佛朗斯牙紅茶和甜美的香腸。”
高立良又從那間小門,擠了進去。
賈琮一行人跟進入內。
……
“子川,還過的好麼?”
到了後面一間安靜的堂屋,高立良去親自準備紅茶和點心後,賈琮再次詢問道。
陳然看著舊友平靜淡然的目光中蘊著關心之意,開心笑道:“雖然開始吃了不少苦頭,但現在越來越適應了。清臣你說的對,這裡確實適合我,洋夷奇淫巧技之多,果然遠勝大乾。”不過又搖搖頭,道:“也不全然如此,我大乾有《天工開物》這等奇書,許多技藝並不遜於番夷,只可惜,學習之人太少,難成氣候,又無人繼承,也就越來越落後。”
賈琮輕笑著拍了拍陳然的肩膀,道:“有你這樣的人在,我們就始終存有希望……如今我也算有點小權了,會盡力支援你的。過了這兩月,要銀子要人,都是你一句話的事。”
陳然聞言面色隱隱有些複雜,終究還是感謝,看著賈琮道:“雖然有你先生松禪公說情,可家裡到底還是惱了,我若闖不出名堂,死了怕也難進祠堂。清臣,全靠你了。”
賈琮鄭重的點點頭,道:“放心,不用十年,看不起你的人,一定會為其目光之短淺而後悔。子川,你幫我良多,我必不負你。”
陳然聞言連連擺手,恢復了神氣,笑罵道:“屁話!你少給自己臉上貼金,是我自己喜好這個,就愛這個,才隨便問了你的主意到這邊來的。還沒謝你讓松禪公給我爹幫我說情呢,和你什麼相干……”
賈琮呵呵笑了笑後,問道:“怎麼樣,這一年的辛苦,有成果麼?”
陳然點頭,道:“懷錶之類的小物件兒,都已經可以上手營修了。咱們自己造怕是不行,鋼料軋不出,齒輪也難,失之毫釐,謬以千里。至於火器,倒是簡單些,不過也還要再學……”
言至此,就見賈琮與身後他不認識的一箇中年一個青年人都肅穆起來。
陳然不再遲疑,壓低聲音道:“這一年來,洋行與來往的洋船暗中交易,一共高價收購了二十六杆短火器和四十八杆長火器,還有子藥若干。濠鏡就有營造維修火器的作坊,我常去那裡觀看,工藝不難。真想仿造,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只是清臣,這東西絕不能私藏,大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