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失敗的滋味,好像也沒那麼難以接受。
陳彥舟只花兩分鐘就從那種低沉的情緒裡掙脫了出來。
太陽照過來,驚動睡眠,她眉頭不自覺蹙起,又跟平時裡一樣了。
陳彥舟腳步往旁邊一撤。算了,人嘛,盡力就好,何必強求。
他轉過身,懶洋洋地靠著窗臺,任由陽光盡數灑在身上。
「當在沙丁魚的魚群中引入幾條鯰魚時,沙丁魚會因鯰魚的威脅變得更為活躍,從而減少了因缺氧而死亡的情況。這就說明在一個相對平穩的環境中引入外來競爭者,激發原本沉寂的市場活力,從而帶動整體效率和創新的提高。那麼鯰魚跟沙丁魚之間的生物關系又叫做——」
陳彥舟託著腮,教室裡人已經走完,只剩下談聲還低著頭做卷子。
從分科之後,何嘯的猜測也開始成真,談聲一副不知疲倦的狀態,每天不待到教學樓快熄燈都不走,也不知道她哪來的這麼多題要做。
他看著眼前的書,感覺腦子已經完全喪失了閱讀能力,每個字都認識,每個字都讀不懂。
他戳戳她。
“借根黑筆。”
談聲在桌角抓了一根,頭也不回地遞過去,右手在空白處寫下答案:競爭。
筆畫到最後,只聽見一聲“噠”,整個教室都黑了下來。
“誒,怎麼提前熄燈了?”陳彥舟站起身,疑惑道。
忽然,他想起來什麼,驚呼一聲:“完了!”
他邊說邊摸索著朝門口跑出去,期間撞到不少桌子也沒在意。
談聲沒動。
她告訴自己冷靜下來,並四處張望著,眼睛適應了一會兒,總算能看清楚一點東西了,但這並沒有好到哪裡去。
無處不在的朦朧的陰影,像是蟄伏多時的魑魅魍魎,一下子全膨脹起來。
空氣中時不時傳來一些細細的聲響,刺激著因黑暗變得敏感的神經,她分不清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周遭景色都變了,樹影,風聲,河水在月光下瑩瑩。
她抬頭,除了自己空無一人,誰也不在,誰也不會來。
她捂著心口,耳朵裡除了轟鳴便全是自己沉重的呼吸。
“誒,去晚了。”
懊惱的男聲傳來,她從未覺得這麼動聽。
“鐵柵欄自動關上了。”
他說的是教學樓的出口。
談聲想問那怎麼辦,卻發不出聲,下一秒,就聽得他嘆息。
“只能等保安來巡樓了。”
陳彥舟連說幾句都沒得到回應,詫異道:“談聲,你在嗎?”
“在。”
“你帶手機了嗎?”
“沒。”
“我帶了,你能幫我拿一下嗎?”
“不能。”
陳彥舟沒想到她竟這也不肯,但他沒多問,自己又摸索著走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