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她是傷了元氣,身體的底子出了問題。
這一點,即便是太醫也沒辦法。
總之一句話,修養心神,好好養著就是。
這種症狀往年也是有過的,周瑾心下一鬆,叮囑了人好生侍候,又拉著搖光的手仔細叮囑,本來還要多說,卻見她面上生了倦色,忙又停下。
“你好好休息,朕不說話了。”他說。
“無礙的,陛下。”搖光笑著說,只是面色倦怠,總有些勉強。
“話什麼時候都能說,你的身體要緊,快睡吧,朕等你睡了再走。”
搖光勾了勾唇角。
溫熱的觸感從被皇帝握住的那隻手彌漫,她只覺的心中惡心,讓他這樣握下去,她根本睡不著。
“陛下在這裡,我哪裡捨得睡。”她溫聲哄勸,嘆道,“陛下朝務忙,先去吧,這裡有宮人們伺候就行。”
周瑾聽得心軟,更加捨不得走。
可搖光肉眼可見的虛弱,他只好叫來宮女叮囑幾句,這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目送他離開,殿內安靜下來,搖光取了帕子,狠狠擦拭過那隻被皇帝握過的手,面無表情。
雲家世代相傳的痴情,她的祖父,伯父,還有父親們都只有一個妻子, 個個夫妻恩愛,只有彼此。是以她才在察覺到那些皇子在打她的主意後,刻意放出不許夫君納妾的信。
此言一出,頓時引得眾人退避——
他們想娶搖光,是想得到雲家的故舊的支援和好感,但說到底,雲家只剩下雲搖光一個孤女,即便娶她,也不過是錦上添花,好處不算太大。
若要為此只娶一妻,著實劃不來。
唯有當時尚是七皇子的周瑾,百折不撓,甚至發下重誓,便是初時不為所動的搖光,也被打動,這才允嫁。
可人心異變,當初的皇子成了皇帝,便覺得自己立下的誓言虧了。
只要一想周瑾握住她的手昨夜觸碰過別的女人,搖光只覺得惡心。
擦拭還不行,她叫喜樂備了水,洗過一遍卻依然好不了——
一想到皇帝昨夜用那隻手碰觸過別的女子,甚至,做出過更親暱的舉動,搖光心裡就止不住的翻滾起來。
她攥緊被面,俯身欲嘔,但卻什麼都吐不出來。
“娘娘…”平安和喜樂慌張的上前拍扶。
搖光幹嘔了一會兒,開始調整呼吸,半闔雙眼,不想說話。
兩人有些心疼,皺著眉不由煩惱。
她知道自家娘娘介意,可有帝後的名分在,以後這種事少不了,總不能一直這麼難受著。
這件事搖光何嘗不知,她閉上眼,掌心死死攥住錦被,絲綢略有些涼的,光滑柔順的觸感勉強沖淡了之前溫熱的觸碰,這才總算好了些。
好一會兒,她將手從被子中抽出,她抬眼看著指尖,忽的扯了扯嘴角,生出了一個想法。
“娘娘,孟二總管帶人送了好些藥材補品來,說是陛下吩咐的。總管說本來要向您請安,只是擔心打擾了您休息,所以沒來,讓奴婢代他向您請罪。”
搖光嗯了一聲,閉上眼。
殿中安靜下來。
五軍營中,周瑕站在演武場的高臺上,低頭看場中將士演武。
這是營中每天都會進行的比鬥,五個營輪流選出一支三百人隊伍一起演練軍法,以免長久不動武,導致軍武生疏。
眼下場中騎兵縱馬,步兵亦是氣勢如虹,相互沖殺,短時間內估計分不出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