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小妾倒也不蠢,短暫驚慌之後,便連連點頭應諾。
張沐這才松開手,坦然自若地坐在內室的一張太師椅上,道:“叫醒那頭豬。”
鄢懋卿身肥體圓、大腹便便,用一頭豬去形容倒也合適。年輕小妾不敢違命,小手輕輕推了推鄢懋卿,連推了十幾下,總算讓鄢懋卿也張開了眼。
“小娘蹄子,發騷了?”鄢懋卿迷迷糊糊的淫笑著。
年輕小妾用力一推,眼角示意了下。
鄢懋卿終於看出了小妾驚慌的神色,再一扭頭,便看到了正冷眼直視著他的張沐。
“你是什麼人?”鄢懋卿驚恐低吼,此時張沐一身黑衣,他自然看不出來。
張沐冷笑道:“鄢大人沒有叫人,總算不蠢,知道現在叫人已經晚了。”
鄢懋卿臉色一變,道:“你……你想幹什麼,求財還是尋仇?”
張沐道:“我既不求財也跟你沒仇。”
鄢懋卿道:“那你想幹什麼?”
張沐道:“我只想在鄢大人打一個賭,可好?”
鄢懋卿道:“什麼賭?”
張沐看了看窗外,道:“現在三更剛過,我會在接下來的三天裡每晚三更在鄢大人後背上劃出一道血淋淋的傷口。鄢大人能躲過我的獵捕或者將我殺死,便算你贏。若是躲不過去,便算我贏了,如何?”
鄢懋卿臉色驚變,連道:“朋友有什麼事盡管直說,鄢某一定照辦,何須如此?”
張沐絲毫不理會鄢懋卿,直接道:“今晚是第一次,鄢大人準備好了嗎?”
話音剛落,張沐先隨手將衣衫不整的年輕小妾拍暈,防她叫出聲,而後不由分說的直接將鄢懋卿擒下,一手堵住他的嘴,一手持著鋒利的匕首在鄢懋卿後背上緩緩劃出了一道指甲深,兩指長的血淋淋傷口。
鄢懋卿生性奢靡,貪圖富貴,連茅房都用彩錦裝飾,出行的嬌子更讓十二名貌美女子抬著。他哪裡受過這份罪,當場便渾身劇顫,冷汗直冒,痛的幾欲昏死過去,若不是張沐堵著他的嘴,只怕他早就發出了殺豬般的叫聲,奈何面對張沐這樣的絕頂高手,鄢懋卿沒有絲毫抵抗之力。
好一會後,見鄢懋卿稍稍平靜了些,張沐這才冷笑道:“鄢大人,這遊戲不錯吧?千萬別叫出聲,否則我這匕首隻怕是要插進你的心髒了。”
鄢懋卿痛苦的呻吟了許久,這才勉強抬起頭,帶著哭聲道:“兄弟,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如此折磨我?”
張沐道:“我說過,我只是在跟你打一個賭而已。明日我還會再來,鄢可要等好嘍。”
鄢懋卿驚嚇的渾身一顫。
張沐又道:“還未提醒鄢大人,這是咱們兩人的遊戲,所以千萬不要到處亂說,否則便是壞了規矩。在你沒殺死我之前,你敢壞規矩,恐怕我就要殺死你了。”
鄢懋卿低沉道:“明晚三更,你還會來,是嗎?”
張沐道:“不錯。”
鄢懋卿道:“好,我知道了。”
張沐道:“鄢大人果然是個明事理,識時務的人。那咱們明晚見。”
當即張沐一閃身,便離開了鄢府。而鄢懋卿也顧不得其他,第一時間喊人去找大夫。
大街上隱約還能聽到鄢府內傳來的嘈雜之聲,張沐也是將黑麵紗解了下來。
張沐沒有選擇直接殺死鄢懋卿,再易容成鄢懋卿的模樣去救藍道行,因為藍道行被救出來後,鄢懋卿還要相安無事的活著,不能露出任何異樣,更不能出事,否則一樣會被謹慎之人懷疑,嚴黨也會繼續大做文章。
張沐也沒有拿性命威脅鄢懋卿,因為那樣還是存在一定的風險,萬一鄢懋卿表面上答應他,背後卻與嚴黨合謀在他進詔獄換藍道行的時候突然發難,那就弄巧成拙了。
他只能先讓鄢懋卿徹底害怕,徹底相信自己隨時都能要他的命,這樣鄢懋卿才會乖乖合作,不敢耍任何心機,便是在救下藍道行之後,鄢懋卿懾於威脅,也不敢主動捅出來。
當然,張沐的這個辦法也不是完全無懈可擊,鄢懋卿明後兩天一定會派眾多護衛保護自己,如此知道這場“賭”的人也就多了,在這種關鍵時候,鄢懋卿身上發生此等怪事,也存在有極度敏感之人會猜疑、進而與藍道行之事聯系在一起的可能。
不止鄢懋卿這裡,陳釜、魯義平等人要去解決牢頭、獄卒、獄醫等人,所有的事其中任何一件出了差錯都可能會滿盤皆輸,付出的代價遠遠超過藍道行一人之命,但張沐已經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對手設好陷阱,佔盡先機,自己被動應對,又怎麼可能事事萬無一失,張沐也只能博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