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靜看著張沐的眼神也充滿了神采,她原本就知道張沐很有能力,卻沒想到能力強到了這種地步。
這天下間,有誰敢直接開口向一位未來的王爺索要他的女人?這原本是很瘋狂甚至找死的事情,可張沐不僅做了,而且昨晚答應的她,今日就做到了,在朱載琮一臉強顏歡笑之下光明正在的將她帶出來!
張沐的能力竟讓秦靜隱隱生出了崇拜之意。但這種崇拜之意很快便化作了暗淡。
雖然成為朱載琮的女人是她父親替她選的路,她當時身不由己。但那個時候她也並未如何的抗爭,而如今她就像一個棄落人間的仙子再也高傲不起來。
金黃的楓林,明藍的天空。
絕美的一面。
原來這世上真有‘絕配’存在。
就像她和張沐。
原本她該是張沐的女人,張沐也該是他的男人,原本就連高貴的臨善公主都只能選擇跟她平分張沐,但她現在已經沒有勇氣再要求任何名份了,哪怕如今她已是自由身。
“哈哈,沒想到這四匹千裡馬中還有一匹難得的西域汗血寶馬,那個朱載琮這次可算是下了血本了。”路上魯義平也顯得很興奮,武者一對兵器感興趣,二就是對駿馬感興趣了。堂堂益王府世子最好的四匹千裡馬豈是凡品?
張沐道:“咱們也當做守信之人,既然朱載琮送了快馬,四叔、魯叔叔,就勞煩你們親自去接李神醫了,這樣來回也快些。”
陳釜忽然看著張沐,道:“公子,真要救益王?當年揚州血案秦義山莊也是幫兇,而秦義山莊正是替在他辦事。”
此話一出,魯義平的笑臉也冷了下來,這件事他同樣不會忘。
將軍曾銑之死嚴嵩是主兇,仇鸞、陸炳、嘉靖帝是幫兇。揚州血案夫人之死,張沐被倭寇掠去,倭寇是主兇,秦義山莊,羅龍文、趙文華等和倭寇勾結的官兵,還有被益王府後來滅口的幾個江湖勢力則是幫兇,這些事陳釜從未忘過,魯義平也未忘過,所有的曾家軍都沒有忘。他們知道張沐沒有對秦懷義、益王動手,皆是因為秦靜、秦少卿和朱玲瑜的關系。但沒有動手已經是仁至義盡了,現在張沐反而要救益王,這是陳釜有些難以接受的。
張沐心中又何嘗沒有過矛盾。他喃喃道:“冤有頭債有主,害死我父母的兇手,我不想算在他們的子孫身上。主兇我必要手刃,而幫兇……”
張沐沉默了下來,又艱難開口道:“益王大限將至,如今已生不如死,縱使李時珍親來也不過是讓他多茍延殘喘幾日,姑且就讓他多活幾日吧。”
瞧得張沐掙紮的模樣,陳釜也不忍再說什麼了。他知道張沐是一個內心極為孤獨的人,他們曾家軍雖然值得信任,卻終究都是長輩,相處間總有年齡隔閡。在張沐的心中其實一直就只有秦少卿、秦靜、朱玲瑜三個朋友,對那僅有的三個朋友,張沐極為珍視,可偏偏三人的父親都與當年的血案脫不了幹系。
背負沉重的人,永遠也無法開心起來。心懷仇恨的人,唯有將仇恨放下了才是大解脫,所謂放下要麼手刃仇人,要麼寬恕仇人,後者往往更難,陳釜和魯義平自認為做不到,也不知道張沐何時能真正解脫。
陳釜道:“那我們速去速回。”
魯義平也跟著拱手。
張沐點頭。
隨著陳釜、魯義平的離開,場中便只剩下了張沐與秦靜兩人,他們騎在千裡馬上,並肩緩緩而行。
曾經兩人最是難得有獨處的機會,而今兩人獨處竟是說不出的尷尬,誰也不知該如何再面對彼此。
終於秦靜率先打破了沉寂,低聲道:“張沐,我爹他當年……”
張沐搶先道:“你自由了,要去你爹那裡嗎?我幫你找他。”
秦靜猶豫了下來,最後卻是搖頭。
張沐暗嘆,也知道秦靜的糾結,是秦懷義將她推給的朱載琮,只怕無論秦靜如何解釋,在秦懷義看來她放著好好的世子女人不做,卻跑了出來是無法容忍的。但張沐身在軍營,若將秦靜留在身邊著實不方便。
張沐沉吟少許,道:“我先幫你找家客棧暫住。等我回京,找機會把你安排到臨善公主身邊可好?”
秦靜貝齒輕咬,也只得點頭,她知道這是她如今最好的選擇,也許將來朱玲瑜嫁給張沐,她也能跟著一起陪嫁過去,至於更多的,她已經不敢奢望了。
路是她爹逼她走的,但也是她自己選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