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紅珍的臉白的幾乎透明,在許向華瞭然的目光下,呼吸急促起來。
如果計劃成功,她自然不會說出來。
那樣不只她的小兒子會得救,其他四個兒子也能得到好處,從此過上衣食無憂的好日子。
她對不起幾個大的,要是能幫他們一把,她心裡也好受點。
可計劃失敗了,最該死的許向華好端端的坐在這兒。還告訴她,說實話,他就救她兒子。
許向華向來說話算話,比起許向國,她當然更相信許向華的為人,何況許向國能有多少錢。他要是有錢,還用得著謀劃許向華的錢嘛。
那天許向國悄悄找上她,他說,阿武就是想幫也有心無力,他一個打工的,哪有什麼錢。
有錢的是許向華,他的家業加起來沒有一千也有幾百萬。
她久久不能回過神來,鵬鵬兩千塊錢的醫藥費已經壓得她喘不過氣來,許向華居然有那麼多錢,卻不肯施捨一點救命錢給她。
許向國說,要是兒子們能繼承了許向華的家業,這輩子都不用愁了,他們的子子孫孫都能過上好日子,包括許家文。
還有鵬鵬,許向國答應事成之後會給她二十萬塊錢。要是她被抓了,會再多給十萬塊安家費。
就算沒成功,她還是被抓了,他也會讓許家武他們照顧鵬鵬。
她不想死,可她沒法不答應許向國,不答應,鵬鵬這輩子就完了。她只剩下這麼一個兒子。只要小心一點再小心一點,倒了藥他們就離開,不會有事的。
然而終究出事了,劉紅珍心亂如麻,說還是不說?說出來,鵬鵬可能得救,許家武三個卻會處境艱難。不說的話,鵬鵬就沒救了。
劉紅珍閉了閉眼,已經有了答應,咬了咬牙道:“二十萬,你給我兒子二十萬。”
許向華嗤了一聲,嘴角浮起一個譏諷的弧度:“看來你還沒搞清楚狀況,你不招供,多坐好幾年牢的那個人是你,沒錢治療耽擱病情的也是你兒子。二十萬,有那錢,我不如多蓋幾所學校敬老院,還能聽個好。”
一萬塊錢是極限,只當積德行善,再多一分錢都不行。
許向華站了起來:“你想替他頂罪就頂吧,公安會慢慢找證據,就算最後不能給他頂罪,也沒關系。”許向華居高臨下地俯視劉紅珍,一字一頓道:“我早晚把他送進來。”
見他轉身就走,劉紅珍方寸大亂,連忙道:“許向國,是許向國教我的,他想要你的錢。”
許向華眼神森然。
門外的公安立刻進來,不一會兒就命令三家村的同仁逮捕許向國。
卻是晚了一步,許向國已經溜之大吉。
出事當天,公安就把許向國傳到派出所做筆錄,他是嫌疑人的前夫,受害人家屬,兩邊都有關系,公安當然要找他了解情況。
許向華又跟交好的王隊長說過自己的懷疑,遂重點詢問許向國,然因為劉紅珍不配合,許向國的口供上也沒疑點,無憑無據,當然不能拘留人。
只存了心眼,藉著在三家村調查情況,安排人監視許向國。
哪想這樣都被人給溜了,負責監視的公安滿心懊惱。
再多懊惱也於事無補,只能趕緊追拿,一邊貼出了懸賞緝拿的通告。
通告一出,整個三家村瞬間炸了鍋。
劉紅珍想用老鼠藥毒死許向華一家,已經足夠駭人聽聞。萬萬想不到居然是許向國慫恿的。
除了親弟弟,親侄兒,還有親媽在裡頭呢,他的心肝到底什麼做的呀。眼饞兄弟的産業,就想把人全家弄死好霸佔,簡直毛骨悚然。這牢是白做了,還越學越壞,抓到就該槍斃了。
村民直嘆世風日下,他們村子幾十年都沒出過這樣聳人聽聞的事。不禁同情老許家,家門不幸,攤上這麼一個兒子。
孫秀花直接給氣得病倒了,趕緊送了醫院,幸好沒大問題,老太太躺在病床上直抹眼淚,一會兒罵許向國,一會兒罵自己,罵著罵著又罵起許老頭來,滿心的悲苦和憤怒。
許家武領著兩個弟弟跪在病床前,背上彷佛壓了千斤頂,壓得他們抬不起頭挺不直腰。
孫秀花望著默默流淚的三個孫兒,老淚縱橫:“那個畜生要毒死老孃兄弟侄子,他連兒子都不要了。我前世作孽,這輩子養了這麼個兒子。”回來這半年,他安安分分種田,農閑的時候還去街上擺攤修腳踏車。孫秀花真的以為他改好了,她還琢磨著能不能給他找一個寡婦,兩個人搭夥過日子,老來也有個伴兒。怎麼也想不到他為了錢想毒死他們。不提早些年,就說他坐牢這幾年,老四可沒少幫襯他的兒子。他怎麼可以這樣喪天良。
許清嘉一徑兒給孫秀花順氣,細聲安慰,生怕老太太把自己給氣出個好歹來。
結果孫秀花身體底子好,沒出事,那廂許老頭出了狀況。表姑馬招娣在許老頭面前說漏了嘴,老頭兒當場翻白眼撅了過去,也送到醫院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