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哪個年月,機關單位的門檻都很高。由於大學生中專生包分配,機關單位幾乎不對外招聘。就是國企,好的崗位一般也是分配,剩下一些則是接班,父傳子母傳女。便是車間這些苦力活,因為這幾年國企被私企擠兌地步履維艱,不開除就好了,對外招聘的少之又少。
如此奔波幾日,許文詩才切身體會到學歷的重要性,生出一絲絲後悔,如果上學的時候,她再用心點多好。然而再叫她回去複讀,她也知道不現實,她讀不進去了。
在殘酷的現實面前,許文詩只能硬著頭皮降低要求,去私人企業碰運氣。天無絕人之路,真叫她找到一個工作。
在一家港商投資的洗衣機廠,負責收發整理檔案,她好歹有高中文憑。這年月私企對人才的吸引力遠不如國家單位,大學生一股腦兒往機關國企跑,私企只能退而求其次。
幾近絕望的許文詩猶如被注入一股活泉,整個人再次煥發出神採,興高采烈地回家宣佈了這個好訊息。
許向軍不置可否。打定主意,回頭調查下,只要是正規企業就由著她去折騰。這一陣他也在反省,覺得一直以來對女兒保護太過,說白了就是吃的苦太少,所以天真任性自我。
既如此,那就讓她吃些苦頭,進了社會,她就會知道外面的世界沒她想的那麼簡單,但願她能長大懂事。
“媽,等我發了工資,我給你和爸還有小磊買禮物。”許文詩自得又討好地說道,對方給她開了每個月46的工資,可以買不少東西,之前她一個月才十塊錢的零用錢。
文婷真是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轉臉看了許向軍一眼。
許向軍面無表情的吃飯。
許家磊倒是應景的笑了笑。
許文詩瞧了許向軍一眼,心裡有些失落,複又打疊起精神,“招我的那個大姐才進去三年,第一年才38塊錢的工資,現在每個月都有120塊了。”語氣裡帶著羨慕。
“……你好好幹,工資會慢慢長的。”文婷只能如此鼓勵她。
許文詩高興地點點頭,再瞥一眼許向軍,“等二哥結婚的時候,我應該能攢一筆錢了,到時候我可以給二哥二嫂準備一份新婚禮物。”她知道爸爸喜歡他們和二哥親近,她也想。
許向軍神情還是淡淡的。
許文詩不無失望。
見狀,許家磊打圓場,“那我是不是也得趁著暑假打個工掙錢買禮物?”
“你不是有壓歲錢嘛。”許文詩回了一句,許家磊可比她節省多了,壓歲錢一直存著沒用掉,少說也有好幾百了。
許家磊便笑,“主要是想鍛煉下。”
許文詩就道,“那你去找找看吧。”忽然想起正經事來,支吾了下,“爸,二哥的訂婚酒我應該去不了了,我剛上班不好請假。”她心裡十分想去,可實在不好意思開口請假。18號正式上班,19號請假,哪有這麼幹事的,這工作可是她好不容易找到的。
於是十九號一大早,許文詩去上班,其他人趕去機場。
與此同時,許清嘉正在慢條斯理的起床。他們一行是14號出發的,在上海機場和孫秀花與許家康分開。
許清嘉帶著龍鳳胎在大上海浪了兩天,主要是享受美食。隨後姐弟三個又包車前往省城,如今的客車不擠得水洩不通不肯出發,許清嘉不想遭這個罪。
在省城停留了兩日,他們準備吃好早飯就去餘市。洗漱畢,紮了個高馬尾,許清嘉從衛生間出來,拍了拍旁邊床上睡得昏天暗地的秦蕾蕾,姐妹倆睡一個標間,秦安平睡隔壁。
“起床了,九點半要出發。”
秦蕾蕾揉揉惺忪的睡眼,打著哈欠爬了起來,搖搖晃晃的去衛生間洗漱,洗臉的時候還不忘賣慘,“姐,我腿好酸。”
“因為你缺少鍛煉。”
“這一年為了中考,我舞蹈課都停了,我要趕緊撿起來。”秦蕾蕾扭了扭腰,“一年不練,我覺得之前兩年都白練了。”
這倒是真的,許清嘉一邊收拾行李一邊笑,“幸好你沒指望靠這個吃飯。”這丫頭學跳舞是為了減肥,其實她也不胖,就是青春期發育的正常現象,如今就好了,一六六的小姑娘剛好一百斤。
收拾好,秦蕾蕾顛著出去敲秦安平的房門,一刻鐘後,姐弟三個下樓去餐廳吃早飯,隨後上樓取了行李退房。酒店外已經有車在等候,這家酒店提供接送服務。
下午才抵達餘市,許清嘉也沒急著回村裡,反正明天許家康他們得上來,他們要帶著聘禮去夏家下聘。
因此,許清嘉打算留在小樓等他們,這些年他們雖然不住在這裡,但是請了人一週來打掃一次,偶爾許向華和許家康回來辦事會在這兒住宿。這幢小樓對他們家而言頗有意義,在這裡渡過了相當美好的三年半。
“哇,好多向日葵!”秦蕾蕾驚嘆出聲,杏眼圓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