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鈞嘴上應好,心裡卻想著,女兒那的關系他得維繫住,至於許文詩的話……婚離了,說實話,他頗有點解脫之感。
他現在有錢了,還怕沒女人。大不了不在京城發展,國內這麼大,還怕找不到一個好城市。有了這筆錢,他幹點什麼不好,就不信自己不能東山再起。
東山再起?
許文詩前往雍和宮燒香拜佛祈求菩薩讓漆鈞掉進萬丈深淵,不得好死。之前有多愛,現在就有多恨。
她手上的四套房子,二哥幫她處理掉了,刨去各種費用拿到手200萬多一點。暫時存在銀行裡,商鋪房産還沒有買,二哥說看一看形勢再決定。
二哥說海島市場要崩,她不懂這個,但是她特別希望它趕緊崩了,崩的一瀉千裡才好,一定要讓漆鈞傾家蕩産。要不然讓她眼睜睜看著他和那個賤人還有那個小孽種過上錦衣玉食的好日子。
她不甘心!當年她違背家人不顧一切的嫁給他。這些年費盡心機幫他在家裡人面前說好話。他出軌,自己都原諒他了,為了生孩子身材走形,對漆母說不上事必躬親,但是也尊敬有加……
可他們呢,養私生子,隱瞞財産,拿她當傻子哄!
許文詩咬牙切齒,特別虔誠地拜了拜菩薩。
回到家,許文詩一邊照顧女兒一邊留神海島那邊的情況。
結果再一次失望,還在漲漲漲,現在都漲到7500一個平方了!還要漲到一萬不成?
下班回家的許向軍和許家磊見她怨念焦躁的模樣,互相對視一眼,都沒說什麼,能勸的早勸了,可她就是聽不進去又能怎麼辦?
有時候他們都怕她來一句,要是晚點賣的話?
晚點賣,離婚官司好好打,這樣的想法,許文詩夜深人靜的時候也冒出來過,然而決定最後是她自己下的,她哪有臉說這種話。而且真要說出來,只怕家人都要寒心了。可她一想漆鈞賺了那麼多錢,真的是抓心撓肝的難受。
且說漆鈞,他正在海島椰城。他手上有三套無貸款的房子,加上他媽名下的兩套。想起長了翅膀飛走的12套房子,漆鈞咬了咬牙舍棄銀行,而是去地下錢莊貸了一筆錢,旋即義無反顧地投入到一路高歌猛進的房地産市場之中。
去年他還想著房價達到預期價位之後就丟擲,可僅僅一年的時間房價就漲了兩千五,漲幅高達50。在一樓還是這個價,上了六樓它就漲了,這就是椰城房地産的現狀。
漆鈞有信心,這個價格還能再漲上去。再高一點兒,他就買掉。可到底要高多少才能達到他想的那個一點兒。只怕漆鈞自己都不知道,被貪欲支配的人被驚人的利潤矇住了雙眼,絕不會去想自己會是最後倒黴接盤的那個。
6月23號,終場哨聲突然吹響。總理宣佈終止房地産公司上市、全面控制銀行資金進入房地産業。
晴天霹靂擊中以海島為中心的投機炒家,海島,北海,滬市……一片哀鴻遍野。
接到‘花’的炒房客五雷轟頂。上一秒還在討價還價,下一秒賠著笑的買家頭一扭,拍著胸口大呼好險好險,死裡逃生一般腳步輕快的離開。
留下的賣家兩眼發直,直勾勾的看著虛無。
這一夜,無數人徹夜難眠。
已經上岸的炒家喜極而泣,溺在水中的炒家肝腸寸斷。
第二天,中央發布16條強力調控措施:嚴格控制信貸總規模、提高存貸利率和國債利率、限期收回違章拆借資金、削減基建投資、清理所有在建專案……
釜底抽薪,一夜寒冬。房地産公司,銷售中心,政府……被業主包圍,所有人都叫囂著要退房,伴隨著惡性流血事件。
嘉陽地産的分公司和銷售中心也遇到了一些麻煩,部分業主聚集在門口要求退錢,總部為此還開了一個緊急會議,會議的中心並非要不要退,怎麼可能退。
公司在椰城有兩個樓盤,在去年四月份全部售罄,當時的均價是3800一平,在合同裡沒有保價條約。並且中間這一年多的時間,只怕大多數房子都轉了不知道幾道手。按照這個邏輯,凡是二手價高於3800的,是不是該把差價補給他們。
可能嗎?當然不可能!
那又有什麼理由一年多以後要求公司賠償損失。不能說,賺了是業主的,虧了是商家的,這世上沒有穩賺不賠的生意。
比起很多開發商的爛尾樓,更甚者一些開發商只是在地皮上挖了一個坑,所謂房子都只存在於圖紙上。嘉陽地産的這兩個樓盤都是實打實的,物業配套齊全,可以正常居住生活,入住率達到47。也正因為此,所以他們受到的沖擊算是小的。
“退款退房不可能,開了這個口子,以後永無寧日,一旦市場出現波動,業主就找上門來,還怎麼做生意。我們只對自己的房子負責,不對市場價格負責。”坐在上首的許向華定下基調。
下首眾人紛紛附和,心裡暗暗道老闆英明。上萬家房地産公司栽在了海島這個市場上,能全身而退的寥寥無幾,而他們就是其中之一。
這個會議本來就不是討論退房退款,而是解決後續問題。在混亂之中受傷的員工要安撫。還有業主,退房退款不可能。會議決定在物業費上可以給予五年優惠,再讓負責房産業務的李立新南下一趟,見機行事。
會議結束後,許清嘉隨著許向華去了辦公室,嘆道,“房地産的冬天要來了。”
“春天早晚要來的,這幾年的主要工作是兼併重組國有企業。”許向華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