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身為魚鳧王,也只能佔據其中最好的一間土房——所謂最好,便是房間地面最平整,最安靜,窗戶還算完好,茅草屋頂也沒有漏雨。
當然,那張飯桌也是最好的:四肢齊全,沒有任何斷裂修補。
這已經是塗山侯人集中全鈞臺之力,找到的最好的屋子和最好的傢俱了。
此時,他慢慢走到門口,看到鳧風初蕾坐在粗糙的木凳子上,用同樣粗劣的陶瓷土碗喝水,也不由得暗暗稱奇。
自從第一面起,他便知道這個魚鳧國的公主自幼嬌生慣養,縱然遊歷在外,也有別人沒有的神奇東西,從未櫛風沐雨。
可是,身為魚鳧王,她身在金沙王城繁華旖旎的氣氛裡怡然自得,可此時坐在這簡陋不堪的土屋裡,也氣定神閒。
鈞臺貧困,莊稼剛剛播種,青菜尚未生長,更別說早已絕跡的飛禽走獸了。
他能為她奉上的最好的飯菜,充其量也只是從有扈氏倉庫收集來的各種臘雞臘魚。
可是,她每頓津津有味,從未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見他站在門口,她旁邊的委蛇笑起來:“啟王子來了。”
她放下粗陶土碗,也微微一笑。
這一笑,整個土屋忽然蓬蓽生輝,塗山侯人心裡一抖,一個聲音在腦海裡反覆叫囂:這樣的人兒,我竟然只能讓她喝這樣粗劣的水,用這樣粗劣的餐。
他衝口而出:“初蕾,真是委屈你了。等這一陣過去,我一定親自下廚為你做幾個最好的飯菜。”
她搖頭:“這是什麼話?我怎麼委屈了?”
“你來了這麼久,我竟然沒有什麼好東西招待你。”
她微微一笑,目光從開著的大門望向前面的土街,再前面,就是一望無際的土地,黃『色』的山丘……縱然大雨之後,這片土地要重新披上綠裝,也得需要一段時間。
動物、蔬菜,不可能快速自己生長出來的。
她笑眯眯的:“放心吧,頂多再過一年,明年春天,這片土地便會徹底換髮生機。以前,我也曾經認為,世界毀滅了便是毀滅了,可是,後來才明白,大地具有我們完全無法理解的生機和活力,它們自我痊癒的能力,遠遠超越我們的想象……”
委蛇也笑道:“對啊,就像金沙王城,當初我們都以為被洪水徹底毀滅了,結果,不過三五年,便重新活了起來,而且,比以前更加美麗,更加富饒……啟王子,你放心吧,等戰爭一結束,大夏又會成為第一流的強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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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搓著手:“但願如此吧。”
他看一眼鳧風初蕾:“對了,初蕾,我真的已經痊癒了,正好可以陪你去有熊部族走一趟了,你們什麼時候出發?”
鳧風初蕾笑道:“我正要說這事呢。在鈞臺呆了快半個月了,我該啟程去有熊部族了。本打算明天再走,可是,現在既然你來了,我就不多此一舉去向你辭別了,我馬上就走……”
塗山侯人很是意外:“這麼匆忙?”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不如早點上路。”
塗山侯人一看,只見角落裡已經放著一個小小的旅行包裹,很顯然,她們的東西都早已收拾好了。
他也不挽留,爽朗一笑:“既然如此,還請初蕾稍等我片刻,我馬上向牟羽等交代一聲,立即隨你上路……”
鳧風初蕾卻搖搖頭:“不用了。”
他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