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蜉蝣能說話,能驕傲地告訴人類,它們把傳宗接代這事兒看得很神聖——人類,一定會哈哈大笑,並嗤之以鼻。
不過區區一天的生命,你談什麼傳宗接代?
就算你的後代,也不過十二個時辰的活命而已,你傳不傳承,有意義嗎?
人類嗤笑蜉蝣,可是,在漫長的宇宙浩渺裡,在九重天那些動輒以億萬年為計量單位壽命的大神們看來,人類豈不是如蜉蝣一般?
人類區區幾十年,頂多一百來年的壽命,在茫茫宇宙中,豈不是如蜉蝣一般短暫可笑?
甚至連朝生暮死都談不上。
可能就在某個大神眨一眼的功夫,人類已經死亡了百代千代了。
又談何傳宗接代?
鳧風初蕾很淡然,也很鎮定:“塗山侯人,別再惦記我了,我們之間,永遠也不可能。”
她做事,向來乾脆利落。
就連拒絕,也沒有任何的拐彎抹角。
他卻一直恍恍惚惚的盯著她,就像人生旅途上最大的一次失敗。
戰場上的一時失敗,你可以考慮如何捲土重來,大不了重振旗鼓,總結經驗教訓,一遇到機會,便會徹底大翻身。
可是,他很清楚,在她的情感世界裡,自己已經永遠無法翻身了。
那個叫做百里行暮的男人,縱然已經死去多時,也是一個永遠的大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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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去的。
直到走出去很遠很遠,他才如夢初醒,茫然回頭。
驛站的大門已經大開。
他忽然奔回去。
屋子裡,已經空空如也。
鳧風初蕾,委蛇,大熊貓……所有的一切,都不見了。
唯有空空的木桌上,尚剩了一點點清水的陶碗旁邊,安安靜靜躺著一支精美的玉笛。
那是她登基之後,他趕到金沙王城送給她的禮物。
他還清清楚楚記得當時的話語:初蕾,請你幫我保管,我一定活著回來取回此物。
其實,那是他送給她的定情物。
後來,他果然活著回來。
她卻歸還了信物,飄然遠去了。
他拿起玉笛,追出門,張皇大叫:“初蕾,初蕾……”
可是,茫茫田野,昏黃山林,哪裡還有鳧風初蕾的影子?
那是通往有熊國的分岔路。
左邊,去到陽城。
右邊,去到安邑。
後面,則是來時的鈞臺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