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普通侍衛,他並無資格在魚鳧王田獵的時候跟隨左右。
也正因此,他逃過一劫。
隨後,厚普招集舊部,組建商隊,他立即跟隨。
走了千里萬里,終於在西北大漠,在小狼王的婚宴上和她重逢。
當年的小公主,已經成了少主。
她的美,卻更上一層樓。
她整個人,就像是西北大漠裡盛放的一朵仙人掌花。
那樣的美麗,除了心跳,他還是無法形容。
那是他記憶裡最奇怪的一件事情:每一次見到她,彷彿她的美便會增添幾分。從往日,到今時,直到現在。
從他六歲開始,到二十幾年過去,一個人最好的年華,全部在於關注另一個人的成長。
無論她高不可攀還是身陷絕境;無論她美豔如花還是形如厲鬼。
他甚至從未有過任何非分的想法,只是下意識地覺得,自己應該保護她,一直一直保護她,陪伴她。
儘管,他的本領遠遠不如她。
一如鱉靈和小狼王對他彷彿的拷問:你天天不管不顧地找一個人,這是為什麼?你難道不知道自己還是魚鳧國的將軍,魚鳧王的大臣嗎?難道魚鳧國不才是你的重任嗎?
其實,那些都不重要。
他從來無意於去負擔一個國家,一個民族——那是任何人都負擔不起的重任。
他從來沒有把自己看得這麼偉大。
他苦心孤詣,只是為了尋找一個人。
無論是將軍還是大臣,無論是戰爭還是和平,那都是因為一個人。
如果這個人不在了,那麼,誰還管什麼天下大事?
如果這個人不需要了,那麼,誰還管什麼名利權勢?
所以,他們才無法想象當他在有熊山林找到她時的那種喜悅——縱然絕望到了極點,也是無法抑制的喜悅。
此後,從九黎廣場,再到湔水河岸。
亦如現在,她就坐在他的面前。
……
拂曉馬上就要衝破黎明前最後的一絲黑暗。
鳧風初蕾卻在黑暗之中一直閉著眼睛。
一天中最黑暗的時候,縱然是站在黑暗中良久的杜宇,也再不能看清楚她大致的輪廓了。
她的一隻手抬起來,輕輕放在心口。
有很長時間,她一點也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