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心有個永訣的悲音:杜宇,對不起,我終究還是辜負了你。
甚至不是因為白衣天尊。
他來不來,其實都沒什麼關係。
因為,這永訣的悲音一消散,她整個人便再也睜不開眼睛了。
黑夜和白晝的交替已經變得沒有界限,光與影就像茫茫宇宙的一次次輪迴一次次停留,然後,迴圈往復。
每個年代都會出現一個人人認可的“真理”,但是,當這真理幾乎能解釋當下的一切世界現象時,立即便會出現新的理論,徹底推翻這一切。
比如,當大多數人都確信地球是整個宇宙的中心時,忽然有人發現,這是錯誤的,地球根本不可能是宇宙的中心。
比如,大多數人最初都認為人類是從古猿進化而來,但後來,大家都知道了,猿猴一直是猿猴,而人一直是人。人類,根本不可能從猿猴進化而來。
冥冥之中,彷彿有一隻看不見的手,但凡思維理論要被定型時,那神秘的手便總是輕輕撥動一下,於是,一切看似可以解釋一切的完美理論便被推翻,凡事重頭開始。
如此迴圈往復,到最後,人類永遠也無法掌握真理,更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
鳧風初蕾也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
鳧風初蕾很疲憊。
就像一葉扁舟在驚濤駭浪的大海里顛簸,好不容易平穩一下,可一個浪頭打來,每每小船便頻臨滅絕。
漸漸地,她發現根本無法掌握小船的平衡,於是,索『性』放棄,閉著眼睛感受到人和小船一起淹沒在茫茫大海的絕望。
如窒息一般的絕望。
好幾次,她不甘心沉淪於沒頂之災,還試圖掙扎一下,可是,每每來不及努力,又是一個浪頭打來,最後,她乾脆一張嘴,任憑充滿了死亡氣息的海水將自己徹底淹沒。
紅『色』的杜鵑開得就像連綿起伏的海洋。
這紅花海結束之後,又變成了一望無際的金『色』蘆葦。
鳧風初蕾閉著眼睛,偏偏眼前又是一片白『色』海洋,那是野生的芍『藥』,碗口大的花朵。
這囂張的花朵,以獨特的白,潔淨的豔麗,幾乎將全世界徹底籠罩。
偶爾,微風掠過花瓣,葉片,隱隱地又是無花果的樹林,枝頭累累全是紫紅『色』的果實。
有人在叫自己,聲音很溫和很慈善:“蕾兒……蕾兒……”
她覺得自己到了天堂。
那是徹底解脫之後的一種如釋重負。
“蕾兒……蕾兒……你怎麼也來了?”
聲音是從雲端傳來的,但是,並不是傳說中那種五彩祥雲,相反,她看到的是黑『色』的厚重的雲團,就像湔山之戰時籠罩天空的黑雲。
天乃大水泉,偏枯的魚才能變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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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她才明白,父王是用了一種特殊的方法來轉換自己的載體,說穿了,並不神秘,也不恐怖。
亦如現在,她感覺自己的意識也要離開載體了。
可是,一下子又找不到新的載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