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連白衣天尊也無法發現其漏洞的原因所在——因為熊羆虎豹發狂的那個場面是真實存在過的。主使人,也的確是涯草。
只不過,這個場面,目的便是為了掩飾後面大批青草蛇的存在。
若果當時白衣天尊仔細一點,他可能也會看出一些破綻,遺憾的是,當時他來去匆匆,而且,彼時他還沒完全收集到百里行暮的腦電波,對於鳧風初蕾的態度還很模糊搖擺,甚至在他心目中:對於自己的死敵,顓頊的族人的悲慘遭遇,並不怎麼真的關心,自然也無意於為他們伸冤報仇。
更何況,當時還有青元夫人相伴,一路催促。
種種因素,決定了他不可能及時發現真相。
現在,女祿已經徹底明白,為何青元夫人要主動跟隨了——她陪同前去,便是為了讓白衣天尊早日早回,不讓他有足夠的時間停留。
事實上,她根本是多此一舉,以當時白衣天尊的心態,也根本不可能有興趣長時間留在有熊山林廣場。
可正因為她也去了,居然也沒發現任何端倪,才能女祿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發現了那一大堆駭人聽聞的被異變之後的白骨。
女祿已經無法形容自己當時的心情。
她死死盯著那一大堆白骨,再抬頭看看那個高而遠的陰森森的地洞上方的天空,渾身發冷。
縱然是殺人如麻的前一任天后,也心寒膽裂。
整整一個族都被滅絕,可是,真相卻被湮沒在塵埃之中。
如果自己真的離開有熊山林,什麼都沒發現,是不是這場駭人聽聞的驚天大冤案就永遠無法沉冤昭雪了?
那一堆堆的白骨,就像是一張張鮮活的面孔,一起發出悲慘至極的絕望呼聲:救救我們吧,娘娘,替我們報仇雪恨吧。
儘管他們無聲無息,可是,他們團團圍住她,哭聲震天:娘娘,求你了,替我們伸冤吧。
雖然她只是顓頊的妻子,四面神一族的兒媳婦;雖然她生的四個白痴兒子全部都沒有後代留存……可是,在她心目中,這一刻,也把這些人當成了自己的後裔!
甚至,就算她壓根不認識這些人,就算這些人都是一般的凡夫俗子,但凡有點良知的人,也忍耐不下去。
無論如何,我曾經是上一屆的中央天后;
無論如何,我曾經是顓頊之妻,黃帝之孫媳!
無論如何,我曾經是你們的希望。
更何況,還有初蕾。
還有同樣的受害者初蕾。
女祿在那一刻,幾乎恨不得立即衝到天穆之野大開殺戒。可是,經過七十萬年的黑暗歲月,她早已不再是那個衝動的女祿。
她立即冷靜下來。
她徹底封閉了這個坑洞,就像沒有任何人去過一樣。
當女祿離開有熊山林,悄然在大聯盟轉了一圈之後,就更加慶幸自己沒有輕舉妄動了——現在的天下,已經徹徹底底成了天穆之野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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