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祿意味深長:“你是特意替他人隱瞞?還是你自己就是兇手,所以不敢聲張?”
禹京嘶聲道:“我不是兇手!我從未謀害任何有熊氏!”
他雖然在嘶喊,可是,他渾身卻在隱隱發抖,就連聲音都是顫抖的。
就像他的死氣,也從令人聞風喪膽變成了一種自我無法剋制的膽怯。
“既然不是你,那麼,你為何不予追究?你究竟在害怕什麼?或者說,你早已知道兇手是誰,可因為一己私心,你壓根就隱瞞不說?或者,兇手財雄勢大,你被其所迫,不敢說也不能說?可是,禹京,身為有熊氏後裔,你敢不敢當著諸神之面,在此時,在此地,向黃帝和你生母的亡靈發誓:你對這樁慘案真的一無所知?”
禹京的馬臉,徹底變成了冰塊。
他嘴唇哆嗦,雙手也在哆嗦,一伸手,一大包白骨從他手裡跌落,懸浮在半空,就像一個個死而不甘的怨靈。他們四面八方纏繞著他,起伏上下,就像他才是真正罪魁禍首。
整個大聯盟都寂靜下來。
整個大聯盟都眼睜睜地看著那一堆白骨在跳舞。
所有人的震驚都寫在臉上。
到底是怎樣的仇恨,才會做出如此瘋狂的舉動?
禹京,又到底是真的不知此事,還是知道了卻隱而不發?
禹京若是不知道此事,那便是極大的瀆職,那麼,他這個死神也不用再幹下去了;
可禹京若是知道這事,卻秘而不宣,甚至刻意替兇手隱瞞,就真的是駭人聽聞了。
身為四面神一族的後裔,黃帝兒子,就算是庶出之子,就算從小到大沒有受到任何的重視,可是,真的可以眼睜睜地看著有人把自己的家族後裔殺光,卻無動於衷嗎?
或者,難道是他自己因為瘋狂仇恨自己的父母,採取了滅殺整個家族後裔的手段?
這就更不令人信服了——他除非是瘋了。
對家族痛恨,也該是青陽公子兄弟當道的時候。
這七十萬年以來,有熊氏的後裔們早已籍籍無名,人間帝王們除了登基祭祀這樣的重大場合需要他們撐撐場面,讓他們露露臉之外,根本不可能對他們有任何的重視。
他們沒有實權,沒有財富——可以說,除了象徵性的榮譽,他們什麼都沒有,完全靠著自力更生活下去。
禹京,怎會忽然發瘋似的去殺絕這樣一群平淡無奇的後裔?
這不可能。
可是,到底是誰殺了他們?
每個人,都疑慮重重。
每個人的目光都開始投向天穆之野。
如果說,他們早前對女祿的幾條反對原因不以為然的話,此時,已經是半信半疑了。
女祿言之鑿鑿是青元夫人下的毒手。
要是青元夫人不能自證清白的話,這事情可就沒法收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