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已經無法再趕去幽都之山攔截了。
月『色』,西斜得更加厲害了。
黎明,馬上就要衝破黑暗的阻擋了。
她『摸』了『摸』塗山侯人,發現他的掌心已經徹底冰涼了。
曾經無堅不摧的少年,曾經命大無比的少年,他最終還是悄然離去了。
就算是青元夫人的蟠桃精,也沒有能夠留住他的『性』命。
她想,他的亡靈是不是盤旋在頭頂,至今還在跟自己講話——而自己,卻聽不到也看不到?
愛人遠去,朋友,繼承者,統統都死了。
淡淡的風吹『亂』了她的髮絲,她發現:整個世界已經只剩下自己孑然一身。
黎明,終於到來。
就像黑夜,從來不曾走遠。
過了許久許久,她才站起來。
她拿起了青銅神樹。
“少主……少主……”
是委蛇從天而降。
少主離開之後,它徹底擔負起了金沙王城的巡邏工作,每天都要巡邏,生怕再遇到敵人偷襲。
它的目光落在地上,看到了一動不動的塗山侯人。
他靜靜閉著眼睛,就像睡著了一般。
他四肢舒緩,面上表情十分平靜,就像一個長途跋涉之人,覺得太累了,睡著了才是一種福氣。
“天啦,少主,啟王子這是怎麼了?”
她的眼淚,終於滾滾而下。
委蛇落地,呆呆地看著塗山侯人的屍體,完全不敢置信。
可是,它已經不敢再開口,它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初蕾也沒有再開口。
她只是將青銅神樹高高舉起,待得塗山侯人冰涼的身子輕輕飛進去,她才慢慢將青銅神樹放回原位——這時候,她才想起一件事情:塗山侯人,其實是地地道道的蜀中人。
天府廣場,其實是他真正的故鄉。
大禹出汶山,塗山侯人當然也出汶山。
大鯀偷息壤,被高陽天帝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