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遷安在她肩膀上輕輕一拍:“沒事,反正有兀爾矢當苦力,咱們看好赤溫就是!兀爾矢,你有什麼建議?”
他倆商量的時候,赤溫、兀爾矢都沒有插話。赤溫純粹是不敢,再說他也聽不懂,兀爾矢是不願意。赤溫可以用俘虜就是奴隸那套理論來說服自己,兀爾矢卻做不到。為了赤溫的安危,明面上他可以完全服從兩個南蠻的指揮,內心深處還是有些抵觸情緒。
看了眼樹幹上綁著的赤溫,兀爾矢決定還是有一說一:“附近這一帶,北山之外地勢開闊、人煙稀少,屯倫只要安排少量人,就可以把外面都監控住。即使我們走出了山口,為了獲取補給,難免要跟當地的牧民打交道,屯倫肯定已經給他們交代過。要想萬無一失,我覺得還要再走遠些!”
謝遷安問道:“那你覺得多遠合適?”
兀爾矢道:“雖然這裡多是荒地,但再向南約二百裡後,北山餘脈是一片被森林覆蓋的低矮丘陵,屯倫無法調動太多的人馬,肯定看顧不過來……”
謝遷安搖頭:“北山也不過百餘裡寬,若如此,那還不如直接翻越北山呢!”
北山也罷、祁連山也罷,對於南北交通的阻絕都是相對的。要攜帶大量輜重的大隊人馬自然無法透過,但象謝遷安等一行四人,要翻越也不是沒有可能。問題在於,好走些的山間通道雙方都有人把守,天命皇朝是建立關隘城牆,狼族則是派遣騎兵巡邏。如果不想被狼族騎兵發現,就只能爬野山。
謝遷安就是這個意思,反正都是爬野山,與其翻越到二百裡外的狼族領地,還不如直接翻越北山返回河西走廊。
兀爾矢卻不贊同:“北山主脈的要害處都有關隘,沒有關隘的地方就很險峻,並且我們在山裡繞行,實際還不知道要走多遠……”
一邊警戒的司午衡忽然擺手打斷了他:“噓,噤聲!”然後把短弩摸了出來。謝遷安見狀,一邊站起來,一邊輕輕抽出了彎刀。
短弩的弓弦被雨水浸泡之後,司午衡又找機會陰幹了。雖然比不得當初,但還湊合著能用,只是射擊的準確度打了很大的折扣。赤溫的那副獵狼弓同樣處理過,就在謝遷安的背上。不過獵狼弓太長,在山林中使用並不方便,所以謝遷安首選的武器還是彎刀。
此時天已經全黑,今夜沒有月亮,雖然滿天繁星,樹林中卻極為黑暗,幾乎就是伸手不見五指。在微風掃過樹葉的簌簌聲中,隱約傳來點異響。
兀爾矢的叢林經驗也不少,靠近赤溫壓低嗓音說道:“三王子,好象是有大型野物!”
赤溫有點驚慌地扭動了一下身子。他被牢牢綁在樹上,兀爾矢雖然沒有被綁,但手裡沒有兵器。如果真有老虎之類的猛獸出現,兀爾矢也保護不了他。
謝遷安、司午衡對視一眼,謝遷安繼續警戒,司午衡則靠攏到了赤溫旁邊,拿短弩對準赤溫的同時,又遞了把彎刀給兀爾矢。兀爾矢會意,握著彎刀與謝遷安成犄角站住了。
又過一陣,一雙綠色的眼睛在草木中浮現,兀爾矢低聲示警:“小心,是野狼,肯定不止一隻!”
司午衡罵了一句:“難怪叫狼族,跑哪裡都招狼!”
就在此時,一雙接一雙的綠眼睛在樹林中出現,圍成扇形慢慢逼近過來。
謝遷安、兀爾矢也退到了大樹下面,一左一右把赤溫、司午衡護在了中間。
“發現了七頭狼!午衡,你放開赤溫,然後你們先上樹!”
如果是白天,七頭狼不算什麼,謝遷安、兀爾矢基本就能對付。可夜間視線不明,也搞不清楚叢林中是否還有更多的野狼。保險起見,謝遷安決定避到樹上去。
說起這個,還應該感謝兀爾矢。這次在山裡行走,棲息地點都是兀爾矢挑的。兀爾矢的標準也簡單,那就是安全。有洞窟之類的自然更好,如果沒有洞窟,那就要找棵足以容身的大樹。
在野狼的圍逼下,四人手忙腳亂地上了樹。這群狼的行動很反常,始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也沒有其它動作,只是在樹下圍住了。
僵持一陣後,兀爾矢滿腹狐疑地說道:“這群野狼真是作怪,現在樹林裡也不缺獵物,它們死守著我們做什麼?”
謝遷安對北方野狼的習性並不瞭解,聽了兀爾矢的話,才意識到情況不對:“兀爾矢,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兀爾矢道:“北方的野狼早被人打怕了,只要有別的獵物,它們一般不會招惹人類,象今天這樣死死圍住我們就更少見了……”
司午衡打斷了他:“你別吹牛,我看不是野狼怕你們,而是你們怕野狼!當時在山谷中,野狼不照樣圍困你們,把你們都嚇哭了!”
兀爾矢直搖頭:“那時情況特殊,雪災之中,狼群餓急了,才會圍攻我們,並且後面我們射殺了那麼多野狼,北方狼群的報複心很強……咦,不對,這些狼圍著我們,莫非也是曾經參與過圍攻的狼群,現在報仇來了!”他一邊說一邊點頭,“沒錯,山裡的狼群數量並不多,當時好幾百頭狼聚集,沒準周圍數百裡範圍的野狼都過來了。這裡離山谷頂多百裡左右,這群狼十有八九跟咱們打過交道!”
彷彿是為了印證兀爾矢的話,一隻野狼忽然仰頭長嘯起來,把大家嚇了一跳。
赤溫連忙問道:“兀爾矢,這狼是在呼叫同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