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害遺千年，洛無跟他要麼活成老怪物，要麼一起死，要麼一起走。

還是……還是一起走，然後活成老怪物吧。

他把臉埋在膝蓋上，好想哭，洛無大混蛋，為什麼要說那些話，讓他想恨又恨不起來，要不然他現在就不會糾結，然後直接開啟裂縫，瀟灑離開。

但是核心裂縫只能開啟一次，如果他進去了，洛無就要被永遠留下，或者被卡戎殺死在裂縫。

被洛逸牽腸掛肚的混蛋，正在洗手。

洛無原本戴好的白手套已經破掉了，手上佔滿了血，此刻被水慢慢沖淡。

洗完之後，他慢條斯理地抽過絲巾仔細地擦幹淨每根手指包括指縫，才轉過身，看向坐在懸浮椅上交疊著長腿的男人。

他順手變出兩杯熱茶，將其中一杯放著玫瑰的茶挪到男人旁邊，自己抿了抿手裡的茶，緩緩開口，“charon，我也沒辦法，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卡戎毫不留情地反駁。

洛無繼續說：“我是親眼見證裂縫的誕生，哪怕現在快走向毀滅，我也不會後悔自己所做的一起。”

“裂縫遊戲從來不是一場普通的遊戲，如果不這樣做，只會死很多很多人。”洛無開啟了操作臺前的螢幕，指著那些裂縫，無奈，“如果我沒去設立這場生死遊戲，它會失去控制，如同黑洞一樣吞噬一切，而不是選擇部分的人吞噬。”

洛無又喝了一口，嘆息著，“裂縫會無限膨脹，最終吞沒星球，我只找到了控制它不再膨脹的唯一辦法，那就是把它割裂成無數的小裂縫，用副本模式維持它的穩定……”

“所以你利用我和他的能源維系副本，用那些人的生死去執行裂縫世界，而你只要坐在這裡，以救世主的身份冷眼旁觀？”charon轉動玫瑰茶，一針見血地戳破他的冷傲，“洛無，我不否同你確實阻止了星球滅亡，但是那些無辜的人明明可以活著平衡這場災難，可你卻瘋狂地引導他們自相殘殺，你沒錯嗎？”

面對卡戎的聲聲質問，洛無突然放下茶杯，笑了一聲，“是我引導的嗎？人性如此，裂縫畢竟不是地球，沒有那些戒律戒規，為了積分為了道具為了各種利益，他們都會開始弱肉強食的生存之道，這個我無法介入，只能確保在星球上他們的安全，無法確保他們在裂縫廝殺。”

卡戎捏碎了茶杯，玫瑰紅的茶從他的手上慢慢流淌下去。

他頭也不抬地說：“這場遊戲，全是你一手主導的，你當然可以把所有錯誤推給裂縫、推給人性，可是你別忘了，你也親自動手毀了我們兩次。”

“明明有更好的辦法解決裂縫，可你還是義無反顧地選擇老路，變本加厲地讓玩家殘殺，然後繼續選擇新人，參與這場毫無人性的生死遊戲。”卡戎從懸浮椅上站起來，扯住洛無的領口，冰冷地直視那雙冰藍色的眼睛，明明是純淨的顏色，卻充滿了複雜的算計。

“是，還有別的辦法，徹底關閉深淵裂縫，你知道要用多大的代價，但凡萬一失敗了，就會被反噬，付出更慘痛的代價，我賭不起。”洛無任由卡戎憤怒地拽著，但沒有一點慌亂，反而心情愉悅放鬆地說，“現在的你可以做到了，畢竟那些裂縫都癱瘓了，也無法被深淵裂縫召回。”

“我會去關閉掉它。”卡戎松開了洛無的領口，卻轉而掐住了他的脖子，“那麼該怎麼複活他。”

“殺死摯愛的感覺如何？”洛無臉色蒼白，被掐得連續咳嗽起來。

“你可以試試死亡的感覺。”卡戎被激怒了，越發失去力度，把人越掐越緊。

“咳咳……”洛無抓住卡戎的手，斷斷續續道，“可是你殺死我，就無法得知複活他的辦法，殺我嗎。”

卡戎挫敗地松開手，陰翳道：“我真的恨不得立刻殺掉你。”

洛無淡定地整理著領口，“卡戎，想殺我有的是機會，但是複活他，卻只有一次機會。”

“別說廢話，我只問你，怎麼複活他？”卡戎陰沉沉地追問。

“你可能不知道，陸冥和你一樣沒有心，他身體裡那顆被你紮穿的心髒，不過是人工替代髒器。”洛無點到為止，就能看到卡戎應該猜到了，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不用去反複解釋浪費時間。

果然，卡戎順著說：“他複活的關鍵是找回他原本的心髒？”

“是這樣沒錯，但是還需要裂縫的複活道具，這個簡單，但是心可不好找。”

“他的心髒。”卡戎開始思索，“都無法確定在裂縫世界，還是現實世界，範圍太廣了，這和大海撈針一樣。”

“不用那麼麻煩，你自己的心髒不是回歸了嗎？”洛無頓了頓，快速道，“可以用它感應，畢竟你的心髒可是“活”的。”

卡戎半信半疑地捂住自己的心髒，被陸冥取名黑卡的心髒，也許真的可以試試。

洛無關掉螢幕，“你放棄殺我的念頭了吧，畢竟沒有我，即便你真的關掉深淵裂縫，也無法回到現實世界。”

“我不殺你，但是如果你搞小動作，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洛無無聲目送卡戎離開的背影，接著一口飲下冷掉的半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