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芹收回目光,出神的看著前方。她見過這隻手為為另一個女人擦眼淚。
三年前,她調到工會沒多久就聽工會同事說起許向華。如無意外,每個月最後一個週末上午九點都會帶老婆孩子過來給孃家打電話,一堅持就是五年。
這年頭能做到這一步的男人可不多,不是心疼這個錢,就是沒這個心。許向華可不就成了大家口中的好男人。
一個半月後,輪到她週末值班,正好是這個月的最後一個週末。
她正在看書,聽見敲門聲抬起頭,就見門口許向華淡笑道:“打擾一下,我們需要打個電話。”身後跟著他的妻兒。
男的高大挺拔,女的纖細柔美,兩個孩子玉雪可愛,就跟畫上人似的。
姚芹當然認得許向華,她男人黃愛國就是許向華同事。說來也是巧,黃愛國進了運輸隊,就是許向華教的技術。
那一陣黃愛國沒少在她面前提起許向華,開車技術好,修車技術更好,老師傅都修不好的問題,三兩下就給解決了。教他時一點都不藏私,不像其他人遮遮掩掩生怕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有時候姚芹會想,那次出車,要是許向華帶的隊,也許黃愛國就不會壓不住火跟人起沖突。整個運輸隊,他最服許向華。
那一天她就坐在那,聽著秦慧如帶著兩個孩子和那邊說話。抱著兒子站在邊上的許向華,嘴角噙著笑,眉眼間都是淺淺淡淡的溫柔。
說著說著,秦慧如哭了起來,原來那天恰巧是她母親生日。
許向華拿著手帕替秦慧如擦眼淚:“今年你加起來有一個月的探親假,暑假你就帶著孩子回去住一個月。”
車身突然晃了晃,刺耳的發動機轟鳴聲喚回姚芹的心神。
姚芹眨了眨眼,忍不住又抬起頭,不著痕地看著許向華線條硬朗的側臉。
“困了?爸爸抱著你睡。”許向華伸手抱起女兒,自己坐了下去,讓許清嘉坐在他膝蓋上。
精神抖擻的許清嘉一臉懵。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司機開得越來越小心,半個小時的路硬是開了一個小時。抵達紅河公社時,天空泛出暗色。
司機有些著急,催促:“趕緊下車。”
乘客們都知道司機趕時間,路上可沒有路燈,一不小心是要出事故的,遂十分配合地抓緊時間下車。
“嘉嘉,到了。”許向華捏捏許清嘉的臉,人肉椅子太舒服,愣是把精神奕奕的許清嘉給搖晃的睡著了。
許清嘉茫然的睜開眼,打了一個秀氣的哈欠:“到了?”
“到了。”許向華笑。
剛剛被如法炮製弄醒的許家陽一臉我是誰我在哪兒的懵。
“外頭風大,小心孩子吹著風。”姚芹捏著手心道。
許向華對她輕輕點了點頭,帶著三個孩子頭也不回地離開。
“琴琴。”等候多時的姚母上了車,身後跟著小兒子姚國富,兩人把所有重行禮都拎了起來,只留給姚芹一個小包裹。
一邊拎行李,姚國富一邊吐槽:“媽差點就指使我去城裡找你了,感情我是撿來的,就不怕我給凍壞了。”
姚母白他一眼:“你皮糙肉厚的怕什麼。”
說話間姚家人下了車,司機連忙踩油門,噴出一陣刺鼻的黑霧。
姚母鄒緊了眉頭,拉著女兒要走遠一點,卻發現女兒怔怔的望著前方。
循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姚母長長嘆出一口氣。
“趕緊回家吧,雪越來越大了。”姚母拔高了聲音。
姚芹回神,對姚母笑了笑。
一回到家,姚母就拉著姚芹進了自己的屋。
屋子中間的小方桌上擺了不少煙酒,五花八門,是姚母沒來得及收拾的。
姚芹隨意的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那幾瓶酒是許向華的大哥剛送來的。”姚母伸手指了指,隨即目不轉睛地看著姚芹。
姚芹眼瞼輕垂:“要是能幫,爸就幫一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