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許家康和夏蓮的關系過了明路,以後打電話寫信寄東西不用再偷偷摸摸的來。
許向華和秦慧如的一樁心事也算是了了。
夏家父母一頓飯吃完,也覺鬆快不少。他們是以未來親家的眼光來看許家的,瞧著這一家都是和善人,夏蓮和他們相處愉快,豈能不高興。
到了家裡,夏母想起許家送的禮物來,說是高考賀禮,其實就是變相的見面禮。
夏蓮便開啟錦盒,一隻白玉鐲子,色澤剔透。
夏母拿起來細細一看,“這手鐲怕是不便宜吧。”她是窮苦人家出身,對這些也不大懂,這兩年不管穿著打扮了,偶爾也能看見幾個戴首飾的,也多是金銀,玉什麼的還真一竅不通。
夏愛國一個糙老爺們就更加不懂了,含糊了一句,“誰知道啊。”
倒是夏林說了一句,“我看秦阿姨手上也帶了一個,和這個差不多的水頭。”
夏母頓了頓,“怪不得沒讓我們當場開啟看看,怕是防著我們退回去。”又犯難,許家送的禮物重,自然表示滿意女兒,於這一點夏母是高興的,可禮物太貴重,又覺燙手。
夏愛國看出她的糾結,“既然都收下了,再退回去也不像樣。”想了想補充,“要是以後分開了,退回去就是。”他們不佔便宜。
夏母瞪他一眼,“有你這麼咒自己女兒的嘛!”
夏愛國訕訕一笑。
夏林打圓場,“媽,你別想太多,人家生意做的大,對他們來說這不算什麼。”
夏目一想也是,忽爾一嘆,倒是感慨,“前幾年都說做個體戶不光彩不光彩,那都是無業青年和勞改犯幹的活,可現在再看看。北京個體戶都走近懷仁堂受表彰了。大多數萬元戶都是個體戶出身,日子過得有滋有味。我們單位年年有人辭職經商,今年特別多。”
夏蓮捏了捏盒子,有些緊張的看著父母。
夏愛國失笑,“時移世易,本來嘛,個體戶自食其力,為人民服務,為國家分憂,怎麼就不光彩了,都是一些陳腐觀唸作祟。越往後發展,抱著這種觀唸的人只會越來越少,現在不就比前幾年少了許多。”
夏蓮緩緩籲了一口氣。
夏母看在眼裡,好氣又好笑,晚間在臥室裡就和夏愛國嘮叨起來,“你是沒見你女兒,生怕我們對家康有意見,在她眼裡我倆就是這麼古板的人?”
夏愛國討好的給她揉肩膀,“這不是關心則亂麼!再說了咱倆又從沒在她跟前討論過這個問題。目前的輿論大趨勢還是鐵飯碗最好,不怪她杞人憂天。”
夏母白他一眼,“用力點。”
“家康這孩子是不錯,這麼點年紀能在廣州那邊弄出了名堂,學業也沒拉下。”
夏愛國點頭笑,“這是家學淵源了。”跟許向華學了做生意,讀書則是隨了秦慧如。
夏母側過臉看著夏愛國,“孩子人是好的,長輩也通情達理,只是他們這一南一北的,我總有些不放心。”
“你這人就是心思重。”夏愛國說道,“許家兩口子不也是一南一北,不照樣過得挺好。當年我在部隊,你一個人帶著三個孩子在老家過了十來年,咱們不也是挺好的。”說起來夏愛國就覺對不住他們娘兒四個。
穩了穩心神,他繼續道,“也就三四年而已,畢業後想一塊有的是法子,尤其是家康,他以後走做生意這條路,人自由,想去哪兒都方便。”
夏母笑了笑,“車到山前必有路,且不瞎操心了。”
次日一大早,許清嘉一行人又回了鄉下,一天後,秦慧如返回北京,她只請了十天的假。
許清嘉他們則是多停留了三天,隨後許向華帶著兄妹三個坐車南下。
抵達廣州的時候正是早晨,許清嘉興致勃勃地參觀了大名鼎鼎的中大,又去許家康的製衣廠看了看。
目下廣東雖然放開了僱工上限,然而還是沒有允許私人辦企,只能是國企或者集體企業,遂許家康掛了個校辦工廠的名頭,借了學校的名頭和場地,每年交給學校一定的利潤。
全校這麼操作不只他一個,中大風氣開放,尤其鼓勵是經金融等專業的學生創業實踐。
許家康是其中規模最大的一個,上上下下加起來有七十多人,許向華出資給他進了不少裝置,因此許家康欠了一屁股的債,他現在是負資産狀態。
一圈參觀完,已經是下午三點,許向華又帶許清嘉和許家陽趕往鵬城。許家康則留在廣州,他離開這麼久,一堆事等著他。
到達鵬城的時候,天空已經暗下來,記憶裡燈紅酒綠的不夜城,黯淡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