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書記看一眼斷章取義的老妻,簡直懶得跟她理論。許向華重視前妻,不代表是個女人就重視。被迫著娶了女兒,只會憤憤不平,以後兩人能過日子?
要是許向華願意為兄弟放棄前妻娶芹芹,反倒可能會對芹芹好。
姚芹在路口追到了許向華。
許向華停下車,單腳支地,目光淡淡地看著氣喘籲籲的姚芹。
姚芹扶著膝蓋喘氣,緩過氣來之後,慢慢收緊五指,顫聲道:“你是不是覺得我,不知羞恥?”
雖然這樣對待一位女士不禮貌,但許向華還是誠實地點了點頭。
那天嘉嘉說有人在偷看他們,那個人該是姚芹吧!
明知道秦慧如要回來了,卻在這威逼利誘,難道不是無恥。還要他誇一句真性情不成?
姚芹的臉刷的一下子白了,身形微微一晃,似乎沒料到許向華會這般毫不憐香惜玉。她扶著膝蓋慢慢站起來,執拗地看著許向華:“你就那麼喜歡秦慧如,為了她,連自己親大哥的命也不顧了,我爸不是在嚇你。”
姚芹咬著下唇:“你大哥的罪名要是從嚴處理下去,真可以判死刑。”
許向華淡淡道:“現在不是舊社會,是法治社會,我相信任何人都不能隻手遮天,草菅人命。”
姚家最大的底氣就是姚芹那當著縣革委會副主任的舅舅張承。革委會副主任,多威風,一句話就能把人整得家破人亡。
這些年張承有多威風,看他不順眼的人就有多少。之前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現在可不好說。
風向在一點一點地變,雖然很細微,可敏感的隱隱約約察覺到了,聰明的都在開始給自己準備後路了。
姚家倒好,不趕緊縮起來,依舊一副老做派,動不動就想把人往死裡整。真以為別人不能拿他們怎麼樣,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他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好歹經營了一些人脈,正巧裡頭有跟張承不對付的。
再不行還有許向軍,老二大小也是團職了,雖然軍隊和地方是兩個系統,插不上手。但是不少軍官轉業到地方上都從政,他參軍二十年,戰友可不少。
就是老二怕老頭子和老大打著他的名號跑官,所以一直瞞著家裡。兩人至今都以為許向軍在部隊做後勤工作,雖然軍銜是連職,但就是個打雜的。
畢竟許向軍才小學畢業不是,哪知道他早就進軍校鍍過金,正兒八經大學畢業,全家學歷最高的那個。
這些事,整個老許家就他和許家康知道。
否則,許向國出事,許老頭第一反應肯定是去找許向軍。想起老頭,許向華忍不住有一種深深的出賣許向軍的沖動。
他們家最精的就數許向軍。
姚芹神色慢慢變了,沒有了之前的糾結和憂慮,她深深看一眼許向華,轉身離開。
忐忑不安的姚母見女兒紅著眼睛跑回來,哪還猜不到許向華又一次拒絕了,當下怒火中燒,心疼的迎上去抱住她:“芹芹你等著,爸媽饒不了他。老姚你趕緊坐實了許向國的強奸罪,我要讓他們許家名聲臭大街。”
姚母眼含戾氣:“我再去找小弟。”一般的罪名公社就能直接處罰,性質惡劣的就得交給縣裡。
“媽,不要!”滿面水光的姚芹抓著姚母的手,真判了刑,她和許向華就真的沒可能了。
姚母恨鐵不成鋼:“都這時候,你還捨不得。”
姚芹低頭啜泣。
“這不要,那不行的,那你想怎麼辦?就這麼放過他。”姚母咽不下這口氣。
姚芹擦幹眼淚,聲音發寒:“他不在乎兄弟的命,他爹媽能不在乎嗎?”
就算許家父母也不能逼得許向華妥協,兩位老人能不遷怒秦慧如?怎麼可能。
她不好過,他們也別想過得好!
許老頭當然在乎許向國的命,在乎的不能更在乎了。
得知只要許向華同意娶姚芹,許向國那事就能成為一個作風問題,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甚至過上幾年,許向國還能重新當回大隊長。
許老頭當即就同意了,小心地從後門把傳話的人送走。
許老頭難掩激動,面色赤紅。要是和姚書記成了親家,別說大隊長,老大要進公社還不都是一句話的事。
就是許向華自己也受益多多,前途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