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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駭聞婚事

“想什麼法子?以前不記得我,這會子火燒眉毛了,才想起我來,賜婚邊陲?呵,鎮國公府一大家子為國捐了軀還不夠,現在又想起我這個掛名的公主來了?左右不過都是死,死在邊陲有甚好的,這一回,我就非不順他們的願了!”

到底也才是十六七的小姑娘,說著一些生生死死的話來,叫人可憐。

燕王和衛辭一樣,都不是正經的皇家宗室,也世襲的異姓藩王。歷年來都不受重視,可偏偏地處西南手握重兵,皇帝再排擠也還不敢小覷。此番公主下嫁也是為了安撫其勢力,可西南離京十萬八千裡,嫁過去無依無靠,又不是正兒八經的公主,日子指不定還沒這裡的好。果然好的事情總也落不到她的頭上來。

“要不主子去求求太後吧,太後娘娘從小就可憐你,說不定……”

“太後和皇上沒準早就串通一氣兒了,去求她反倒讓她更加鐵了心的送我走。他們皇家哪一個是真心的,都巴不得我趕緊死了才好!”衛辭此刻在氣頭上,腦子裡什麼辦法也沒有,越說越委屈。

現如今只有病嬌對她是真心的,還在費腦的給她想法子,“眼下朝中咱們也不認識什麼人,就算認識,身處內廷也出不去,禁宮裡皇帝和太後指定是靠不住了,那些個後妃也沒那個能力,似乎只有司禮監那幫人還能說上些話。”

病嬌分析的頭頭是道,可是要衛辭去找太監幫忙,不是她下不來臺,只是那幫太監憑什麼幫她呢。

司禮監是二十四衙門之冠,手裡握著生殺大權,內閣的票擬全都要經掌印太監的手。更何況那掌印太監還是東廠的頭子,殺人不眨眼,讓你魂飛魄散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大郢開國以來,東廠那些狠毒的手段,見識的還少麼?

衛辭把玩著手裡的骰盅,嘆息道:“司禮監?如今都淪落到要去投靠太監了。”

“眼下也沒別的法子了,若是主子真的嫁到西南燕王府去,可真是連哭都沒地兒了。司禮監現下只有秉筆太監孫啟壽,掌印太監陸淵在皇上那兒還能說上話,論職權,還是得要靠掌印太監,你要是能攀上他,別說不嫁給燕王,你就是想嫁皇帝也有法子。”

病嬌說的一點兒沒錯,大郢朝到了這份兒上,皇帝不諳朝政,連上朝似乎還是前幾年的事情,所有的奏摺批紅都落到了掌印太監頭上,朝中大臣雖有怨言也不敢說什麼,東廠的手段誰也惹不起。

再哭再鬧都是假的,她的生死已經不由人了,在這深宮裡,沒有人幫襯著,真是寸步難行。現下是和親,那下一步還會有什麼?

衛辭感到一陣無力,仰頭趴在窗戶上,天上的流雲密密的排著,一直排到天邊去,似乎要和西山太陽一起落到地下去。

她突然想起來,回過頭來問病嬌,“對了,病嬌,我那一大箱子金銀珠寶呢?也不知道那些個太監愛不愛財,想來那些人要什麼沒有,可我能拿的出手也只有這些了。”

“成與不成,總歸要試一試的,難不成坐以待斃麼?”病嬌望了一眼外頭,天已經黑了,關上窗戶回身打起火摺子,屋裡頭又亮堂了不少。

“你去哪兒?這會子天都黑了,宮門都上了鑰,要求人也不是現在。”病嬌回身看見她提著風燈往外走,連忙問道。

重華殿是宮裡最西北的角上,入了夜就到處黑燈瞎火的,雖然平日裡也不大有人來,可宮裡頭多長個心眼兒準沒錯,這出去要是撞上個人,沒事也要鬧出事端來。

衛辭也不聽她說話,披了件鬥篷就出去了,走到大門口才聽見聲音,“我就是出去轉轉,求人的事兒明天再說罷。”

提著風燈,吹的燈忽明忽滅,照在臉上黃暈暈地有些駭人。衛辭朝西北角走去,走兩步並三步,不時地回頭到處張望著,像做賊一樣。走了約摸半刻鐘,這一帶都是廊下家,住著一溜的小太監,衛辭往後牆頭走去,打著燈籠邊照邊壓著聲兒尋喊著,“四喜,四喜——”

叫了半天也沒人應,她有些著急,再往前走就要到玄武門了,要是叫人發現了可不得了。

一狠心,衛辭打著燈籠打算往回走,這一回頭可了不得,前面那牆頭上趴著個人,與他正相對,四眼撞了個正著,她下意識的就往前跑。今兒可真不幸,糟心的事兒一樁一樁來,這會子還遇上刺客了。

依著身形,似乎是個男人,跑得自然比她快,一把就抓住她,衛辭嚇得要大叫,身後的人捂住了她的嘴,窒息與恐懼一同湧上腦子。

那人拖著她往角樓玉帶湖走,她奮力的掙紮著。

難不成今兒真的要喪命於此麼?衛辭扒拉著那人的胳膊,趁著當兒猛地咬住他的手,那人吃痛將她往湖裡一推,她整個人跌進了池塘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