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了心裡很受用,她這樣依賴他,讓他滿心都是欣慰和歡喜,能這樣長久地在一起是一種天大的幸福,他伸出手去接她,將她抱了個滿懷,覺得很滿足,“暖和麼?”
她點點頭,嗯了一聲問:“你說四喜現在見到大麻花了麼?”
“不知道,應該見到了吧。”
她想象著,“我猜四喜現在一定拉著大麻花一路跑,跑到街頭上,街上熙熙攘攘,他們肯定往西南大林子裡去了,大麻花身子重肯定跑不動,現在沒準兒坐在林子裡的大石頭上歇息,四喜替她捶腿,告訴她一切。”
他在她頭頂上蹭了蹭,柔軟的發絲觸上他的下頜,聽見她甕聲帶著笑道:“大麻花一定會喜極而泣。”她在他胸前抬頭,叫道:“二得,其實大麻花早就知道四喜的身份了。”
他一驚,低下頭來看她,“那你為什麼不告訴四喜?”
“四喜膽小,若不逼一逼他,他不知道這樣的愛情來得才更加深刻,才讓人更加懂得珍惜。”
他輕笑,“你心思倒是多,倘若今兒四喜沒明白過來,你不是要拆散一對苦命鴛鴦?”
她不依不饒,狡辯道:“誰說的!我料事如神,知道四喜一定回去找大麻花的!”她仰脖子長長嘆息,“四喜的愛情走得比咱們順利,要不說你這幹兒子收的機靈呢!剛來那會我就瞧出了眉頭,大麻花走到哪兒四喜就跟在身後,大麻花說自己身子胖,四喜就在後面拍馬屁說她苗條,還替她做了一個很漂亮的風燈,聽說他們夜裡還去看螢火蟲!”
衛辭一下來了勁,甩開他的手,噘嘴道:“你這做幹爹的還不如人家四喜呢!你從來都沒追過我,也沒帶我去看過螢火蟲,去建安那回,還是我大半夜跑到福船上訴說衷腸的,好像所有都是我主動,比起大麻花,我真是太吃虧了!”
他囁喏了下,“現在是冬天,沒有螢火蟲。”
“……”她跺了跺腳,恨道:“我說的是這個麼!”
他安慰起人來也能讓人火大,對上她的犟脾氣,輕聲在她耳邊道:“不就是螢火蟲麼?你信不信今晚我也能弄來。”
她半仰著頭,帶著傻傻地笑容,“我不信,這種天哪裡會有螢火蟲?”
他眼梢輕抬,微微往上翹,眉眼中自有一種說不出的風情,這樣的眸眼能奪人心魄,她突然撲上前,對著他的鼻尖就是一頓啃咬,虛虛實實對上他的眉眼,輕柔道:“二得,你真好。”
他哼唧了下,覺得很受用,便洋洋得意起來。衛辭總覺得他有兩套面具,人前一套,人後一套,對誰都是人前,只對她人後,他所有的溫柔和愛全都給了她,她覺得遇上他,是她用了一輩子運氣換來的。
夜幕漸漸暗沉,下了一天的雪到了晚間終於停了,天空開始放高。衛辭到處找陸淵都沒看見他,以為他出門了,剛邁出屋簷,頭頂上一塊積雪落下,正好落在她的後腦勺上,她脖子一縮,領口裡帶進些許積雪,凍得她整個人都顫慄起來。
沖進院子裡朝後看,瞥見屋頂上站著個人影,定睛一看,居然是二得!
她大喊道:“二得,你站在屋頂上作甚?”
“帶你看螢火蟲。”
她環顧了四周,連個螢火蟲的影兒都沒見著,以為他又在唬她,他站起來走到屋簷邊兒上,指著屋簷下的梯子道:“那兒有個梯子,你順著爬上來,我來接你。”
衛辭扶著梯子爬上去,臨到屋簷,上頭伸出一隻手,她無疑將手掌放上去,他一拉她便上了屋簷頂上,腿裡沒勁整個人趴在了他的身上,他呵笑著,扶她站起來,問道:“冷麼?”
她呵了口氣,搓了搓手眯眼朝他笑道:“我有你替我捂手。”環顧四周,見積雪都被掃盡了,想起剛剛屋簷上掉下來的雪,抬頭問,“這是做什麼?”
他牽過她的手,坐在屋脊上,指了指頭頂,“瞧,你想要看的螢火蟲。”
衛辭抬頭,漫天的星空密密麻麻,覺得自己被一塊大圓罩攏起來,仰脖子望整片星空,像是要被它吸進去似的,她呆呆道:“二得,我覺得這個比螢火蟲好看。”
“你閉上眼睛。”
她閉上眼睛,手被人執起,她聽見他的聲音在她的耳郭處,“我帶你摸月亮,感受到了麼?有沒有覺得涼涼的?”
她感受到有一絲微風吹過她的指尖,手背上是他暖和的大掌,怔怔點了點頭,“涼絲絲的,月亮上有兔子麼?我好像聽見兔子叫的聲音?”
他沒有回答她,良久才聽見他溫柔的聲音傳來,“衛辭,我許你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與月同輝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