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姝以攝政王妃之禮入葬,南宮銘將沐姝的墳安置在梨海旁邊。
她愛梨花的淡雅素潔,她死後肯定也想與這百頃梨海作伴,南宮銘在這空墳的旁邊留了個位置,那是他為自己準備的。
死後,他又要與沐姝在一起,到了地下,他一定要同她解釋清楚!
“姝兒,你先在那邊等我,我忙完這邊的事就過來陪你!”南宮銘靠在沐姝的墳頭自言自語。
冰涼的石碑透過衣衫滲入身體,他卻毫不自知。
梨海深處,遠遠站著一位身披淡紫色大貂的女子,靜靜地凝視著靠在孤墳前沉默寡言的男人。
那女子相貌清絕,一頭青絲垂至腰間,白皙的脖頸間環著一顆璀璨的琉璃珠。
她是沐姝。
今日就是她下葬的日子。
她只能遠遠地眺望那個男人,安靜地再多看他一眼。
不日她將會離開大羽,這一去也許是一年,也許是十年,也許他們永不相見!
“南宮,我要走了。忘了我吧。”沐姝輕啟紅唇,兩行清淚奪眶而出。
沐姝又在雪地裡立了許久,藏身在梨樹叢中看他。想要窺探他的喜怒哀樂,想要知曉他的生死契闊。
沐姝早就想清楚了,她早知道此事有誤會,但她寧願錯下去,錯一輩子!
如此,她便走得心安理得一些,這一世,到底是她負了南宮銘……
南宮,對不起,恨我吧。
沐姝想著轉身離開,繼續藏身靈淵崖洞。
南宮銘突然回頭望去,跑到沐姝方才站的地方四處張望。他方才恍惚間眼角飄過一個身影,那背影像極了沐姝!
他快步追過來卻什麼都沒有,可他明顯感覺到了,沐姝來過這裡!
“姝兒!姝兒!你在哪兒……”南宮銘一聲聲喚著,沐姝加快步伐,不敢停歇,生怕自己忍不住回去找他。
南宮銘依舊固執地呼喚著她的名字,一聲聲越來越大,扯破了喉嚨在喊。
這聲音如同魔音,沐姝捂住耳朵,快跑起來,一路跑一路流淚。直到跑出很遠的地方,聽不到南宮銘的聲音,她才驟然停下,跪地掩面而泣。
生與死的別離,哪裡比得上相愛不相守來的揪心。
“南宮,是我有負與你!”
沐姝倉皇逃回靈淵崖洞,呆呆地躺在洞中的榻上,眼淚無聲無息地滑落在枕間。
南宮銘喚了許久,未見有人回應,漸漸失落、絕望。拖著沉重的身子一步步走回去,繼續靠在石碑上發愣。
雪花悠悠揚揚的停歇在南宮銘的玄色大貂上,髮間也有不少。沐姝的墳頭也落滿飛雪,像點綴了朵朵玉花。
其實方才他差一點就發現沐姝的腳印了,只是被他自己給踩亂沒有注意到腳下。
……
依照大羽的俗禮,髮妻死後,丈夫是要為那女子守墓,守到頭七結束為止。而且,這男人一年之內不準納妾娶妻。
南宮銘不止要陪沐姝過完頭七,還要時刻陪著她。乾脆讓人在沐姝的墳邊建了個小屋,供他一人居住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