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排除,這個庶子因為種種原因,對王相十分重要。
事情一下子變得如此複雜,這可如何是好。
然而,蘇雲還沒理清思緒,便聽那個閣主開口道:“不管怎樣,這都與六娘無關了,如今你也清楚了,六娘確是我們的同伴,我們便先告辭。”
蘇雲一愣,見她們竟真的轉身要離開,皺了皺眉,道:“且慢!”
見她們的動作停下,蘇雲抿了抿唇,看著那個閣主道:“怎麼會無關?我剛剛說過,那個蕭郎便是六娘如今活下去的支撐,若是蕭郎真的獲了罪,且是因為六娘,只怕她也活不下去了。”
六娘被玷汙的地方,恐怕就在醉宵閣,這個蕭郎很可能是去那裡為六娘報仇,誰知剛好遇到醉宵閣著火,才被逮捕了起來。
那個閣主卻是輕笑一聲,聲音含著一抹嘲諷,“那又如何?讓六娘如今生不如死的便是男人,六娘遲早會明白,何必為了另一個男人要死要活?便如那新鮮摘下來的果子,看起來再新鮮,放久了也是會壞透的。便是你,顧少夫人,不也曾經被夫君拋下六年,受盡顧家的冷眼麼?便是如今,情況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吧,據說顧大將軍回京後,依然獨睡一間房。也多虧你的孩子,如今才能贏得顧大將軍的一絲關注,在我面前,你大可不必隱瞞。”
說著,臉似乎若有若無地轉向了青萊。
這是在暗示,顧君瑋之所以派青萊在她身邊,實際上是為了家銘。
青萊在一旁一臉尷尬,卻也無從反駁,秋瑾頓時又嘲諷地輕哧一聲。
鄭雲歌的事情早便成為上京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一有風吹草動便傳得漫天都是,蘇雲不意外她會知道,只面無表情地道:“我如何、其他男子如何,都不要緊,要緊的是,你即便遮著六孃的眼睛和耳朵,也改變不了她的內心,她遲早會自我毀滅。”
閣主卻是輕笑一聲,“千嬌閣裡有許多姐妹,有她們看著,六娘不會有事。”
蘇雲被她的理所當然氣笑了,冷聲道:“敢問閣主,你當初創辦千嬌閣是為了什麼?”
隔著冪蘺,蘇雲感覺秋瑾殺氣騰騰地瞪了她一眼,那個閣主卻比較沉穩,只淡淡一笑道:“自然是為了讓全天下的苦命女子,都能擺脫男子的侵害,過上自在的生活。”
“哦,是嗎?”蘇雲揚揚嘴角,道:“在我看來,你卻是給她們上了另一把枷鎖。真正的自在源於人的內心,因自信而從容,因心靈滿足而無所畏懼,你讓她們逃離了男子的侵害,卻也讓她們從此被對男子的恨與偏見,困在了一方狹隘的天地中!”
那個閣主還沒什麼反應,秋瑾便炸毛了,怒喝一聲,“胡說八道!”
隨即“唰”地一下拔出了劍,青萊立刻擋在她面前。
那個閣主卻只是揚揚手,淡淡道:“你現在尚可以如此說,若有一天,顧大將軍拋棄了你們母子,你便能一點也不怨恨?”
蘇雲淺淺一笑,“從你們聽來的傳聞中,難道我與顧大將軍如今便很是恩愛?”
既然她們對她,不,應該說對鄭雲歌的事如此關注,她也不再裝下去了,臉色微凜道:“更直白點說,顧大將軍待我如何,與我是否生活自在何幹?難道你們的心情,便必須受到男子的左右?”
蘇雲說完,世界似乎一下子變得格外安靜,只有秋瑾似乎在極力隱忍什麼,身子微微發抖。
蘇雲嘆了口氣,淡淡道:“若你們願意,希望能告知我你們的住處,我會定期去看望六娘,她如今,心裡生了很嚴重的病,若你們不願意……”
“你懂什麼!”蘇雲話音未落,秋瑾突然一聲怒喝,揚起劍,不管不顧地便朝蘇雲揮去。
青萊臉色一下變了,他便是武功再好,此時也沒有武器在身,而且也完全預料不到秋瑾會突然發難,就在他打算轉身抱著蘇雲離開時,只聽到空中傳來一聲鐵器摩擦聲。
卻是一直沒有說話的那個女子用劍把秋瑾的攻擊攔了下來。
“秋瑾,閣主說了,不得沖動。”一個圓潤清麗的聲音響起,如山間鳥兒的啼叫,很是動聽。
蘇雲緩了緩有點過急的心跳,突然發現,站在她身旁的青萊臉色很是怪異。
“林娘子?”
聽到青萊的聲音,女子似乎微微一顫,下一秒,便見她收起劍,一把抓住秋瑾,淡淡道:“閣主,我們還是快點回去吧,六孃的阿孃在杏花村,怕是等急了。”
蘇雲微微一愣,便見那個閣主似乎看了她一眼,便一言不發地轉身離去。
剛剛說話的女子立刻拉著還一臉怨毒和不甘的秋瑾跟上。
青萊一直看著她,臉上是有點愕然,有點迷茫,又有點嘆息的表情。
蘇雲想著他剛剛那一聲“林娘子”,眉毛微挑。
她記得,之前被鄭雲歌和蘇娘棒打了鴛鴦中的那個女主角,便是姓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