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勞騎士並沒有像基爾那樣躡手躡腳的移動,他的動作輕巧而靈敏,大膽而富有節奏。似乎是能看出落腳地的情況,他走過的地方,地面都沒有發生木地板常見的嘎吱變形聲。
來到旋轉的樓梯口,克勞騎士這才伏下身子,手腳並用的小心將身子和頭向下挪動。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明明是整個人趴在向下旋轉的木製樓梯上,整個人卻很穩固,就像,就像,呃,恕基爾有些失禮,他覺得克勞騎士此時就像一頭碩大的爬牆虎。
只是沒有一條會斷掉的尾巴。
這個失禮的比喻讓基爾嘴角翹起,他留心著旁邊休息打鼾的守衛,為克勞騎士暗自打氣。
在克勞騎士整個人都順著旋轉的木樓梯爬下去一會兒後,克勞騎士終於回來了。
他還是手腳並用的爬著回來,甚至身上的獵裝與帶羽毛的帽子都沒有別扭或者傾斜。他不像是剛剛隱秘的進行了偵查,更像是做了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一樣。
像是出去逛了逛街,或者邀請一名女士跳了一場優雅的舞蹈一樣。
騎士臉上帶著自信安心的笑容,顯然這次冒險偵查大有收穫。
靠近基爾旁邊後,他輕聲說道:“走,離開這裡,回去計劃一下。”
他讓基爾先來到射擊孔旁邊,將繩索綁在基爾的腰部捆紮好,接著讓基爾爬出去:“我會拉著你,能夠到攀爬點後就搖晃繩索。”
基爾有些緊張,但還是點了點頭。這上來方便,返回就麻煩許多了,向下攀爬,不得不轉頭看向下方,這對基爾怕不是一場極為高難度的挑戰。
但此時硬著頭皮也得上了。
他整個人都扒在箭塔外面,雙腳懸空,就靠手掌扒著射擊孔的邊緣。
確認克勞騎士手掌抓著繩索後,他鬆開手掌,整個人並未掉落下去。
“嗚——”
基爾緊張的張口發出了半聲驚呼,但好在這聲音混雜在周圍嗚嗚的夜風中,倒也並不顯眼突兀。
克勞騎士的雙手就像是鋼鐵做的機械一般,吊著基爾整個人也晃都不晃一下。他左右手互相交替,以一種合適的速率將基爾降下。
還好,箭塔頂部離騎士最後製造攀爬凸起的弧形邊緣也只有一米左右的距離。基爾很快晃動腰間吊著他的繩索,但並沒有回應。
克勞騎士依舊在將他按照合適的速度降下。
基爾一愣,隨即理解了克勞騎士的用意。
騎士看出了基爾有些怕高,因此便給他一些幫助,降低趴下去的難度。
他不再晃動繩索,以免給騎士增加麻煩,就這樣,當克勞騎士手裡的繩索到頭時,基爾已經連續降下了十多米,正好處在箭塔中部。
這次再晃動繩索,基爾便抬頭看到箭塔頂部的陰影中,克勞騎士探出半個身子,手裡的繩索開始搖晃起來,要將基爾蕩向箭塔有攀爬點的表面。
距離不遠,兩次搖晃之後,基爾便雙手各捉住一個弧形的凸起。
手指牢牢抓住這兩個地方,隨後發力將他拉過去。基爾沒有試圖向下攀爬,反倒是手腳並用的再向上攀爬一節,將腰間繩索不再繃直後,基爾踩穩踏腳點,左手手指牢牢抓緊凸起,整個身子也貼靠在弧形的箭塔外牆體上。
他用空出的右手在腰間的繩索活釦上一扯,之前緊緊保護他的繩索便兩下從腰間脫落。
上面的克勞騎士感覺手上勁兒一鬆,他看到基爾已經正式向下攀爬了,便左右手轉動,將繩索收成圈拉上來。
繩索繞成圈子掛在腰間後,身後之前打瞌睡的守衛嘴裡發出一股咕噥聲,還有衣物的摩擦聲,騎士沒有回頭,直接將身子整個頭下腳上的落向外面。
夜晚放哨的箭塔守衛打個哈欠睜開了眼睛,睡眼惺忪的用縮在懷裡溫熱的手掌拍拍臉頰,揉了揉僵硬的面部。
他迷迷糊糊間隱約聽到了淅淅索索的聲音,但抬眼周圍巡視一圈,箭塔頂部除了弩炮外別無他物,還是老樣子。
猜測可能是夜間活動的鳥類在箭塔上休息了一下,拍打翅膀的聲音吵醒了他。這個守衛自嘲的嘟囔了兩句,還是從休息的地方站了起來。
腹部略有漲意,得去撒泡尿。
他沒注意到,弩炮的射擊孔處,一雙倒掛的腳尖正左右卡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