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對一些人來說顯得非常漫長,而對另一些人來說,則只是這段日子普普通通的一個晚上而已。
雖然白天時遭遇到了盜匪的襲擊,可眾人也畢竟‘打退’了盜匪,尤其是並未全都依靠基爾騎士的幫助。這對難民隊伍中的一些人來說,總算是讓他們至少鬆了半口氣。
畢竟基爾騎士早已與他們全部人說過,他與巴塔爾教士另有任務,並且是他們此行的主要任務,帶上原本在白石城牆關卡里捱餓度日的數百難民,也只是發了善心而已。
難民們跟上基爾騎士的理由還是協助兩人任務,實際上基爾騎士和巴塔爾教士不僅耽擱了各自的任務,而且還為他們這些人操碎了心。
基爾騎士不僅滿手血腥,巴塔爾教士也是每日用盡神力,不僅給隊伍帶來真正堪稱奇蹟的‘神賜糧食’,而且還將受傷的民眾照顧的很好。
許多人從出生到現在,估計都還沒接受過一次神力祈禱治療,而如今,受傷的民眾倒是將其滋味體會了個遍——並不好受。
原因在於,雖然祈禱治療神術能快速讓傷患的傷口止血癒合,可畢竟不能無中生有,填補傷口的,還是民眾自己的體力與身體養分。
每次接受過治療的傷患都會非常疲勞,而且餓起來非常快。體會上並不好受,還好因為巴塔爾教士的原因,難民隊伍中麥粥有的是,大夥總是能吃飽的。
說來有趣,一些原本逃難前就不是生活條件很好的民眾,他們甚至生出了一種現在的生活遠強於以前的錯覺。要不是走在商路上時時會被可惡的盜匪窺視襲擊,這些民眾甚至希望這樣的日子越長越好,最好一直不要結束。
“大夥拆卸營帳的時候都小心一些,這些營帳沒有多的,損壞了可沒地方修補!”
前商人巴福特先生一邊手持小書冊,一邊用一節炭筆在書冊上劃上一筆。每當一個拆卸完畢的營帳被裝上隊伍中的專用馬車,他都會鬆一口氣。
那些組裝拆卸營帳的民眾實在是太過不小心了,經常揮舞挖地鐵鏟的時候,會磕碰到營帳的主要支撐立柱。而且由於幾乎每個人都有防身自衛的匕首等物,總有閒的手欠的民眾,會將不好修補的營帳防雨布劃開一兩道小口子。
問也問不出是誰幹的,因此巴福特先生只能讓隊伍中的手巧女性民眾,在白天行進間隔休息時,讓她們用粗針粗線把破開的營帳防雨布重新修整好。
昨天白天受到了盜匪的襲擊,這讓巴福特先生心驚膽戰,還好他一直位於隊伍的中段,昨日沒撞見襲擊的盜匪們。
嘆口氣,他看向不遠處昨夜聽說幾乎沒怎麼休息的基爾騎士,遙遙行了一個商人的禮節,希望基爾騎士能一直將這支隊伍安全的保護下去,呃,至少在他藉著這數百民眾的力量重新翻身之前,將隊伍安全的保護下去。
“準備好了的人,就攜帶上各自的隨身攜帶的物資。大家體諒一下,畢竟咱們的隊伍運力不足,只能拜託大家揹著或者兩人一起扛著一些物資了。”
亂糟糟的隊伍啟程準備中,巴福特先生的聲音依舊頗為響亮,這讓一些昨日才經歷過盜匪襲擊的民眾,感到了一陣安心。
滿手是血的巴塔爾教士疲憊的爬上基爾的那輛馬車,手上的血跡也不擦洗一下,就直接往車廂裡一趟,疲憊的休息了起來。
昨天他騎著抵禦盜匪的那匹草原馬,此時正一瘸一拐的被牽在馬車的馭手位置旁邊,用舌頭舔舐著趕車的血牙斯特拿在手裡的一塊粗鹽鹽磚。
血牙斯特瞟了一眼在馬車車廂內休息的巴塔爾教士,沒打擾也沒說什麼,他還在埋怨教士昨天莽撞的騎馬戰鬥,又最後弄傷他的馬匹的事情。
雖然他知道教士當時是抱持著好意來戰鬥、抵禦襲擊過來的盜匪,但血牙斯特還是有些不高興,畢竟巴塔爾教士在戰鬥時並未多考慮自己騎著的馬匹不是他自己的這件事情。
“哎……”
他嘆了口氣,摸了摸自己馬匹的額頭。馬匹的傷勢昨天傍晚就被教士簡單治療了一番,所以今天這匹年輕的草原馬才能勉強正常趕路。雖然前胸的傷沒好之前不能騎乘,但不加馬具的牽在車上走路,倒是沒問題。
“其實你留在買你的馬廄裡才是好事,出來這些天,倒是吃了不少苦頭啊。”
血牙斯特嘟囔兩句,看隊伍已經準備啟程出發了,便拿起插在一邊的長馬鞭,甩了甩,打在拉車的馬匹屁股上。
聽話的馬兒立即隨著血牙斯特的心意慢騰騰的邁起步子,朝前走動起來。
馬車還未離開昨夜眾人過夜紮營的營地外圍時,就看到了營地外一片燒過的巨大火堆,那裡是昨天處理死去盜匪與民眾屍體的地方。為了區分兩者的身份,面朝營地的方向燒掉的屍體,都是隊伍死去民眾的屍體。而朝外的那一側,則是昨天死去的盜匪的屍體。
此時正是天矇矇亮的時候,巨大火堆朝外的那一側還冒出大量黑煙和熱氣,但燒掉民眾死去屍體的那一側,已經被主動滅掉了火,一些死去了親友的民眾正用木棍加長了的鐵鏟,撈取還滾燙的逝者的殘破骨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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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朋友和親友已經死去,但骨灰還得一起帶著。
這些才從火堆中剷出的骨灰還很灼熱,不僅冒著煙氣,還散發出大量嗆人的煙氣。也不知道這些人從哪裡弄來了一些木頭塊做出的圓柱型小木桶,紛紛將這些骨灰倒了進去,跟之前一樣,也不多區分這些骨灰生前到底屬於誰,帶在身上,就悲傷的心滿意足了。
基爾昨夜也不是沒睡,他還是勉強試著抽時間躺了一下,可眼睛稍微一閉,那些死在他手裡的盜匪就又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在混亂的夢境中追著他跑。
估計是剛睡著不久,基爾奮力掙扎,很快就醒了過來。如此他便不想睡了,只好帶著巡邏的人步行警戒營地的安全,直到黎明。
此時隊伍天亮出發,他一口吃完自己碗裡的麥粥,將空碗扔給手下作為護衛的民眾,騎上並未披掛馬用護甲的舔血草,特意留在了隊伍的中段附近。
這樣的話,不管是拉的老長的隊伍前面還是後面遇到了襲擊,他都能騎馬很快趕到,擊退那些盜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