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爾聽完對方對自家貴族紋章的解釋後,便雙腳併攏,右拳敲打了一下自己的左胸,發出厚重金屬碰撞的沉悶聲響。
他身上這盔甲雖然是自己設計,並且在設計時並未過多考慮騎士訓練後的能力增長的一系列事情,但畢竟用料頗多,不說整體的防護力,至少經過精巧的設計和製造,將他全身上下都給保護起來了。
此時拳頭上的鋼鐵與左胸的鋼鐵鐵料混合結構發出碰撞,只聽聲音,就讓大廳前樓梯上的男爵家族披甲士兵們皺起了眉頭。
不用肉眼看兩者盔甲上的不同,識貨的人光是聽聲音,就知道基爾的盔甲厚度與重量,就遠遠的超過了這些士兵們穿的整套鐵甲。
“喬基爾,來自西北行省肯德爾郡的見習騎士,師從多德爾克勞騎士。於隨軍路過蒙託卡城領受帶兵南行的肯德爾男爵命令,協助農神教會的洛薩巴塔爾教士,前往洛薩巴塔爾教士駐村的長麥村,拯救被逃兵敗軍擄走的長麥村信教民眾與其他民眾。”
基爾一上來就將他身上的使命完完整整的說了出來。
這一點,他有過考慮,隱瞞使命,將難民隊伍的事情頂在前面當然可以,但事情有大有小,對他來說,難民們的事情其實不是很重要,以如今組織起數支武裝小隊的難民隊伍來說,之前危險的盜匪,已經不太是難民隊伍的對手了。
他隨便找個地圖上偏僻的地方,帶隊伍過去紮下根來,都能完成當初在白石城牆關卡里立下的誓言。
這是小事。而大事,便是農神教會這邊的事情了。
說實話,這些日子以來,他的精力和一路上的歷程已經被這些難民們牽扯了太多,直到現在,他和巴塔爾教士甚至都還未到達出事的長麥村呢!
簡直是本末倒置了似的。
當然,事情不能分開看,也可以混合在一起看,救援長麥村的村民們,與帶領管理難民隊伍的事情完全可以混合在一起。
因為歸根結底,長麥村的事情對農神教會來說是佈置在偏僻地區的信教村莊的信仰事務,而難民隊伍裡有著這段日子以來不斷增多的農神信教教徒,這也是一股重要的信仰事務。
基爾他憑藉著上一世的一些經驗見聞,這些日子逐漸琢磨出了一些事情背後的門道出來。
對農神與農神教會來說,手心手背,其實都是肉。
長麥村這邊,隨著時間過去,被抓走的人不管如今境遇如何,肯定是人數減少,信仰消磨。這是大機率的事情,畢竟抓走人的那些殘破敗軍,不可能抓人是供起來當老爺們對待的對吧?
而難民隊伍這邊,首先難民民眾們大部分都是來自各個地區沒有足夠力量在混亂時局中守住自家村子的村民,其中大部分都有著淺淺的農神信仰。對於廣大村莊地區的農戶們來說,哪怕自己並不信仰農神,其實他們的生活與勞作,也不可能離得開農神與農神教會的廣泛影響。
都是些泛信徒,這是前提。
而這些逃難民眾們的青壯人口都彙集在基爾的手下後,這些人這些日子嘴裡吃著巴塔爾教士用能力製造出來的‘神賜糧食’,受傷時能得到以往花大錢才能享受到的神術治療,每日還能早晚一次聽到農神教士舉行的信仰活動。怎麼說呢?
就基爾一路上的觀察來看,他手下這支隊伍裡的民眾們,真心實意的信仰農神的,實際上是在不斷增長的。只是許多人礙於臉面和門檻,沒能在一開始表明自己信教的身份後,後期路上信仰了農神,卻不敢不好意思加入巴塔爾教士的信仰活動的。
那麼問題來了,到了這個地步,到底是長麥村不知道還有沒有活著的部分信教村民重要,還是這批人數更多,並且有自己武裝力量的難民青壯重要?
當然,小孩子才做選擇題,成年人都是全都要。農神教會最優解自然是長麥村的人要救,難民隊伍新開發的信教難民也要管控。
而對巴塔爾教士來說,在上一次失敗的失去了長麥村全部民眾後,這段日子隊伍中的信教民眾們,似乎成為了他本人心靈與農神神力上的新的支柱。
讓這位在兩者之間非要選一個的話,估計也很難選,而且最後的選擇必定非常痛苦。
但上述的這一切,跟基爾又有什麼關係呢?他雖然看明白猜明白了這背後的一些事情,但又跟他有什麼關係呢?他只是肯德爾男爵與農神教會之間交易的結果罷了,他可沒忘記,自己並不是什麼俠義身份的遊俠,又或者農神教會的忠犬,自己實際的身份和力量,基本上是來自於肯德爾男爵。
或者說,來自克勞騎士,與自己的努力與拼搏。
他的使命,自始至終就是與巴塔爾教士一起,救出長麥村的村民,並且將一路上阻礙與妨礙的力量打個落花流水罷了。
當然,難民隊伍這事,乾的好了,不僅他自己會非常滿意開心,想必農神教會也不會忘了他的這份功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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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那麼多,其實都是一瞬間的事情,基爾當然從巴塔爾教士那裡知曉長麥村是屬於薩斯郡屬下的自治村莊,所以,此刻面對薩斯郡薩斯家族的繼承人,夜魅鎮的臨時的管理者,他直接就說出了自己的使命。
基爾這一番話說出口,便讓面前三位領地事務有管理權的男爵近親親屬,紛紛變了臉色。
三人表情反應各不相同。
當前的男性青年,男爵的大兒子嘴角抽動了一下,嘴裡喃喃唸叨了一句:“見習騎士……”
而他身側的二管家毫無反應。
之後的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身上穿著傳統貴族服飾,眼睛轉了轉,下意識的撫弄了一下他自己的鬍子:“長麥村?這個名字,嗯,是領地上的一個村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