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坐在門前臺階上,無力的搖了搖頭,“我沒事,你去吧!”
玉弦咬唇,心道,還是去找找林慕白吧!這藥吃下去,臉色白起來,整個人都呈現著死灰般的顏色,白得嚇人。玉弦起身,“主子,你哪兒都別去,奴婢去給你拿藥,你好好的在屋子裡帶著,奴婢馬上回來!”
這兩日蘇婉已經沒辦法行走,虛弱得連喘氣都覺得費勁。是故蘇婉的藥,都是玉弦去拿回來的。
“去吧!”蘇婉擺了擺手。
玉弦點了頭起身往外走,臨走前又折了回來,“主子,你千萬別出門。若是有什麼事,奴婢不在你身邊,怕是護不住你。你記得待在無力,好好歇著,奴婢很快回來。”
蘇婉頷首,“哪那麼多話,走吧!把藥拿了,就趕緊回來!”
“是!”玉弦疾步離開,早點走早點回來。
玉弦走了,蘇婉只覺得整個人都冷得厲害,想躺在被窩裡歇著,可一躺下又頭暈目眩得厲害。想著不能睡,玉弦不在,若是自己萬一睡過去,到時候可怎麼辦呢?
思及此處,蘇婉趕緊起身,跌跌撞撞的在院子裡走著。頂上的太陽越來越慘白,身上越來越冷,可胸腔裡好像有東西在翻滾。嘴裡,漸漸的多了一股子鹹腥味。
蘇婉張了張嘴,想喊玉弦的名字,猛然間想起自己喊不出來。
突然,一口鮮血噴湧在地,蘇婉腳下一軟險些栽倒在地,所幸快速扶住了一旁的樹幹,這才搖搖晃晃的站定。
糟了——怎麼會吐血呢?
黑色的血,泛著陣陣惡臭,不斷的從蘇婉的喉間湧出。
蘇婉覺得自己快要死了,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旋轉。天旋地轉得厲害,而且視線越發模糊。她慌了,玉弦不在,她若是躺下豈非死定了。
保持最後的清醒,蘇婉撐著虛弱的氣息,摸索著往外走。她不知道自己該往哪兒走,眼前的所有東西都在晃盪,以至於她根本分辨不清方向,整個人若失控的風箏,在齊王府裡橫衝直撞。
她得去找林慕白,這藥是林慕白給的,想來一般人解不了。
何況若是讓別的大夫瞧了,知道自己是在解喉毒,容景甫也不會讓她繼續活下去。橫豎都是一死,還不如死在林慕白手上,至少她是真心要幫著自己。
至於其他人,只怕巴不得她死。
耳畔傳來熟悉而尖銳的聲音,蘇婉覺得這一次,算是倒黴到家了,好死不死的遇見了最不該遇見的人——袁姿。
袁姿笑得凜冽,“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音落,抬手便是一記耳光,直接將蘇婉打翻在地。
蘇婉哪裡還有氣力掙扎,伏在地上壓根沒了動彈的氣力。視線越來越模糊,模糊得她覺得自己的聽覺都出了問題。耳朵嗡嗡作響,她聽不清楚袁姿到底在說什麼,她只知道嗓子好癢、好疼。
“這一巴掌,是還給你的!”袁姿笑得何其得意,銳利的眸子,無溫的落在狼狽至極的蘇婉身上。見著蘇婉一直沒起身,袁姿微微一愣,俄而又道,“蘇婉,你別以為裝死,我就能放過你!那日你當著那麼多人的讓我丟盡顏面,這筆賬我一定要問你討回來。你給我起來!平素,你不是很囂張嗎?怎麼,風寒還沒好,所以連罵人的氣力都沒有?你的丫鬟呢?是不是看到你失寵了,乾脆背棄了你?”
袁姿笑意凜冽,“換做是我,我也不會要你這樣的主子。窩囊廢!有本事你給我站起來,咱們好好算一算總賬。”
可蘇婉還是沒有起來,倒伏在地,好像死了一樣。
袁姿一愣,聽得身邊的丫鬟們都開始議論,說著蘇側妃可別死了。袁姿一想也對,若是蘇婉死了,那麼就是自己殺的。蘇婉再不濟還有個蘇家當後臺,若是御史中丞府計較起來,那自己豈非——思及此處,袁姿有些慌了神,“喂,你別給我裝死,趕緊給我起來。”
蘇婉勉強撐起了身子,猛的一口血噴在地上,驚得奴才們丫鬟們都跟著厲聲尖叫起來。
便是袁姿也跟著愣在當場,當下懵了。
不過是一個耳光而已,怎麼可能這麼嚴重?看蘇婉如今的模樣,好像快要死了一樣!
袁姿連退數步,有些無措的望著在地上掙扎的蘇婉。
蘇婉想著,不能睡,不能躺下,她得去找林慕白。否則,萬一出了事,吃虧的還是自己。
“鬧什麼?”飛舞聽得動靜,疾步行來,可還是晚了一步。乍見倒伏在地,掙扎著想要起來的蘇婉,以及——地上的那一灘血,飛舞也跟著仲怔,“怎麼回事?”隨即看了奴才們一樣,“還愣著幹什麼,還不把蘇側妃攙起來?一個個不要命了?當這齊王府是什麼地方?想殺人就殺人,想動手就動手?”
飛舞很少發脾氣,但是這一次也知道事態嚴重,若放任不管,來日容景甫責怪起來,自己也難逃一劫,“快扶起來,去請大夫!”
容景甫對蘇婉的態度早就有所不同,飛舞是察覺到了的。所以對於蘇婉,她不敢大意。都吐血了,想來不是小事,得趕緊救治,否則出了人命,她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蘇婉被攙了起來,可她還是狠狠的推開了身邊眾人。這“別碰我”的意思自然是清楚無比的!
她站在那裡晃了晃,其實她壓根看不清楚身邊的人都有誰,臉上火辣辣的疼,但比不上喉嚨裡的灼燒。就跟火燒一般,疼得讓她渾身冒冷汗。針扎一般的劇痛,讓她的神智越來越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