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薩滿扭過身子,不受這一禮,魯麗格卻知道禍女呂對楊璟不懷好意,當即怒視著她,冷聲道:“母親並未宣召,國師擅自進宮不太合適吧”
禍女呂能夠左右逢源,也是得了乃馬真的授意,否則國師之位根本就保不住。
蒙古帝國雖然是個四處征伐的國度,滿是刀兵和男兒們的血汗,女人們只是附屬和點綴,但薩滿教卻是很特殊的存在,朝堂上全是武將,卻無人敢看不起這個國師,可謂萬綠從中一點紅是也。
有鑑於她是個女子,乃馬真連大薩滿都希望爭取到自己的陣營,就更別提國師了,所以早早便下令,國師可以不需傳召,直接進宮議事。
也虧得她是女子,在內宮之中行走無礙,若是男兒,自然是不可能得到這種特權的。
禍女呂在如此關鍵的時刻入宮,也是收到了訊息,說是大薩滿入宮了,生怕大薩滿得了乃馬真的寵信,自己會受到威脅,當即進來探問情況。
可誰知宮內眼線卻將昨夜的事情告訴了她,禍女呂當即就追了上來,誰想到竟然見到了楊璟揭面這一幕
她也是心頭大驚,心說楊璟早先果然沒有欺騙自己,這面容簡直不能用醜陋來形容了
原本她也有些失望,打
算只是偷偷看著,便自行離去了,可轉念一想,楊璟和姒錦武功這麼高,都是行走江湖的人,萬一用了易容術之類的把戲,豈不是騙過了所有人
所以她終究還是挺身而出,就是為了驗證一番,看看楊璟到底是真的長這個模樣,還是經過了易容
乃馬真也知道禍女呂的意圖,否則以禍女呂左右逢源八面玲瓏的性格,根本不會在這種時候現身,更不會當著內衛的面,沒有經過宣召就闖進來,這是讓人很難堪的一件事情。
“孩兒不要無禮,是我讓國師不用宣召的。”想通了這一點,乃馬真也出面給禍女呂打掩護。
禍女呂也沒再羅唣,走到楊璟的面前,朝楊璟道:“宗維先生有禮了,奴粗通歧黃之術,對這駐容養顏也有一些心得體會,不若讓奴幫先生看一看,開些藥湯來敷洗,該是能夠緩解先生臉面痛楚的”
這話也是多餘,她是大薩滿的徒弟,一身技藝傳承自大薩滿,若真有這等樣的法子,大薩滿早給楊璟看過了,又何必她這個徒弟來看。
魯麗格正要反駁,乃馬真卻當即拍板,不容置疑道:“難得國師有心,便給先生看看吧。”
“母親大薩滿自己就會看,又何必國師動手”魯麗格也是急了,心說這些人都想幹什麼,難道直到現在都無法相信先生麼
“住嘴”乃馬真卻著實是怒了,那個宦官將怯薛歹帶進來之後,她的底氣也足了,由不得魯麗格再這般鬧騰了。
禍女呂有了乃馬真撐腰,便朝楊璟道:“恕奴無禮了”
楊璟並無太大反應,禍女呂也擔心節外生枝,當即伸出手來,在楊璟的臉上四處撫摸了一番,連腮後的髮根都沒有放過,雖然有些太過明顯,但也顧不得這許多,這層最後的遮羞布,掀不掀開都無所謂了。
可惜她到底是低估了姒錦,便如同所有人一般,認為姒錦只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卻不知易容才是姒錦最擅長的手段
她的易容術差點將楊璟都騙過,若不是楊璟觸控壓印和從屍體的創口來推測,根本就無法知曉姒錦沒有死
這等易容術已經不再是表面功夫,而是從內而外改變外形,堪稱天衣無縫,禍女呂又豈能看得出來
她甚至用手去觸碰楊璟臉上的傷疤,以為那些都只是偽裝,可惜一點破綻也無
“國師看也看了,不知準備給宗某喝些什麼樣的藥湯”
楊璟笑著問道,那笑容牽扯臉上的傷疤,變得更加的猙獰難看,連禍女呂都覺得心頭髮毛,趕忙低下頭去,不敢與楊璟對視。
“先生先生且容奴好生想一想”
楊璟也不說話,將鬼面重新戴上,大薩滿卻笑了,掃了禍女呂一眼,朝乃馬真道。
“國師估摸著要想不短時間,咱們還是回去等吧,這深宮內院的,老婆子我實在呆不慣。”
大薩滿如此一說,楊璟當即過來攙扶,也不看其他人,甚至沒有給乃馬真行禮,便這般走出去了
“可敦”內衛和怯薛歹們冷眼以對,姒錦卻扭過頭來,瞥了他們一眼,乃馬真也是嘆息一聲道:“算了,讓他們去吧。”
如此看著楊璟和大薩滿的背影,卻扭過頭來,朝耶律楚材道:“老丞相,剩下咱們可要好好聊一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