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乘風說道:“是的,這希望與天外飛來隕石並落在九殿下頭頂的機率一樣。”
蘇寒山笑了笑:“你說的那是江湖文人墨客編著的戲曲,南朝的時候,我聽過。”
穆乘風說道:“不是戲曲,我在比喻。”
蘇寒山又何嘗不懂:“勝出的機率雖說渺茫,但聊勝於無不是麼?總不至於到了投劍認輸的地步!”
穆乘風並指劃過劍身,又醒了一枚符:“我很欣賞你的態度!不過很多時候,執拗的結果會讓你付出無法承受的代價!”
蘇寒山盯著穆乘風手中符劍劍身散發著銀色光澤的符文:“是麼?”
穆乘風手中符文加持的符劍瞬息間產生詭異的變化,像是雨後初長的嫩草,變得更長,更寬,更重。哪裡還有半點兒佩劍的模樣,看起來就像一柄巨尺。
“這枚符,名為鐵尺。”
蘇寒山舉起手中劍,左手並指有模有樣地輕撫劍身:“正好我也畫了一枚符。”
穆乘風輕笑,像是聽到今日蘇武廟院裡最好笑的笑話一般。
畫符?
他承認,蘇寒山一夜畫盡道門符確實是令人歎為觀止的奇蹟。諾大的天符山乃至蘇唐帝國無數道門弟子,在此之前也唯獨鳳棲梧做到而已。
可那又如何?
武鬥臺與蘇寒山交手至今,穆乘風由始至終都在謹慎提防,唯恐自己不經意如崑崙奴阿滿一般中了招。所以他觀察許久,方得出了一個結論。
蘇寒山並不會施展符罡鬥步。
既不會施展符罡鬥步,又如何學那餘拜疆畫符?
穆乘風輕蔑地看著蘇寒山:“現在開始畫麼?只可惜沒有機會了……”
穆乘風聲音飄散。
早已迫不及待結束這場本不該存在的戰鬥的他怒喝了聲八月觀潮,然後雙手緊握著鐵尺巨劍在武鬥臺上旋轉起來。
潮汐劍訣最後一式,也是威力最強的一招,配合鐵尺符文與呼風符文,非但速度暴增,殺傷力更是直逼武道四重境領悟招昧的小宗師高手。
鐵尺巨劍旋轉之下,武鬥臺狂風乍起,捲起一圈又一圈凝練如實的劍氣。那如泉眼般湧出的劍氣向四周傳蕩,層層疊加,恐怖的威勢帶動凜冬的寒風,竟在蘇武廟院無數震驚的目光下形成一場龍捲,向蘇寒山掠去。
蘇寒山不由自主後退數步。
他雙眼微眯,望著那劍氣與寒風早已混合在一起鑄成風牆的龍捲,長舒了一口氣,而後沉下了心。
他確實畫了一枚符。和餘拜疆符罡鬥步迷惑對手的方式不同,卻有異曲同工之妙。
他的符並非道符,自然也不是昨夜符驚天都的千字元。事實上,他認為在自己之前,道門應該沒有前人畫出過這枚符。
因為那是一枚新符,是他用天符術對方才所施展阿鼻地獄刀的招式軌跡重新賦予特定意義的新符。
道符的產生需要經過臨摹,提純,賦意三種過程。可符的本質是痕跡,天地自然裡存在的各種痕跡。他若看到了這些痕跡,便無需臨摹提純而用可元神直接賦意。
這種聽起來極為荒唐且簡單的符術,就是天符之術!
蘇寒山生來元神受損,雖有十七顆佛骨念珠結成陣法孕養,然而一直以來能夠動用的元神力依舊微乎其微。
他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很謹慎。
他極為小心翼翼地賦意了一枚簡單的天符。
他給它取名御風符。
御風符文的威力甚至比起稍微複雜一些的道符也不如,但用來結束這場戰鬥,應該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