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撤去後院所有侍奉的奴僕宮女。
卓不群與穆乘風兩人輕車熟路入偏廳。
長皇子蘇解語披著狐裘,翹著蘭花指的雙手抱著暖壺,優雅地打了個哈欠,示意兩人落座:“事情辦得如何?”
卓不群與穆乘風對視,而後說道:“查到一些眉目。”
蘇解語臉上掛著陰笑,睏意瞬間全無:“說來聽聽。”
兵部侍郎之子卓不群說道:“城南二十里的無名山有處寨子,名叫清風寨,算是江湖敗類聚攏之地。寨主柳玄策是位中年書生,行事作風有幾分原則,一直以來並未觸及朝廷底線,因此得以生存。”
蘇解語蹙眉:“說重點。”
被打斷的卓不群頓了頓,又道:“近一個多月,九皇子隔三差五都會去清風寨。”
蘇解語挑眉:“哦?”
卓不群說道:“他的目的倒很簡單,只與寨中落魄江湖人比試,輸了賠錢,說是積累實戰經驗。”
蘇解語諷笑道:“堂堂蘇唐皇子,居然將自己與那些粗鄙者相提並論,還真是別開生面的想法!”
卓不群笑道:“久而久之,九皇子對清風寨裡那些賊寇也不再如先前警惕,有幾次還與寨主柳玄策相談甚歡。”
蘇解語說道:“看來他們很投機,相逢恨晚。”
卓不群說道:“是的。”
蘇解語又看向穆乘風問道:“你呢?”
穆乘風說道:“從江湖裡找兩個揹負案底的好手並不難,我已將他們送入清風寨。”
蘇解語端起茶盞,雙眼盯著杯中水:“可信得過?”
穆乘風說道:“殿下放心,不會有問題。”
蘇解語抿了口茶水,極為細緻地用巾帕拭了拭唇邊。而後裹著狐裘起身朝偏廳門走去,走到門口時稍稍頓足:“記住,只許成功不許失敗,而且不能留任何把柄。”
……
天都城南二十里外無名山中的積雪自然不能指望清風寨裡那群江湖匪徒來清掃,唯一化雪的可能,就是天光與太陽。
深冬時節,天色時常陰沉,山中更是風凜如刀。因此即便雪晴了數日,少有人問津的山裡仍然入眼皆是蒼茫。
有位手執摺扇的白衣男子提著兩壺上好的稻花香酒,與清風寨門前守夜的弟兄熱情地打了招呼,便走了進去。
這白衣男子名洛琅,在蘇唐江湖採花行列頗有名氣。
曾與蘇寒山交過手的胡三也是採花盜,可與這洛琅相比,則是螢火月光之距。
胡三採花是下三濫無所不用其極,而洛琅不同,憑著英俊臉蛋與腹中藏著幾分文采,一篇詩一柄扇,行走江湖算是欠下不少風流債。
江湖上說,洛琅所過之處,狂蜂浪蝶俱是撲面而至。所謂衣白月袖影,無意惡滿盈。他採的花,都是主動投懷送抱。
他又能如何?
他也很無奈!
因此剛入清風寨不久的洛琅,便盛情難卻被眾弟兄奉為了典範楷模。正如胡三所說,採花賊做到這個境界,當為鼻祖!
……
洛琅入了寨子後,徑直朝後山一處土丘走去。
那土丘閃爍著火焰,篝火周圍聚了約莫十數人。
“弟兄們今兒又空手而回!都已是第三次了,再如此下去,不等朝廷出兵圍剿,咱們自己就得先餓死!”
“也不知寨主整日究竟在想些什麼!除了立那些條條框框文縐縐的規矩,何時管過弟兄們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