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秋媚、冬柔和夏纖都走了,春妍一陣悲從心來,眼淚大滴大滴往下掉。
“是萬嬤嬤來抬的嫁妝?都抬走了?”姜煥璋看著春妍的眼淚,彷彿感受到了她的悲傷,心裡也是一片說不出的悲愴難過。
“是,還有李家大爺,姑娘的妝臺被二娘子搬走了,百寶架被顧姨娘抬了過去,還有那隻紅銅大燻爐,還有……萬嬤嬤都讓人抬回去了,連夫人院裡的那幾件,也都抬走了,爺,怎麼會這樣?”
春妍抬頭看著姜煥璋,臉上的淚水流成了兩條小河。
“沒事,以後就好了,以後就都好了。”姜煥璋越聽越難過,春妍那一身靛藍老棉襖棉褲,更是刺的他眼睛生疼心裡更痛。
她怎麼能這樣?他哪一點對不起她?她怎麼能恨他恨成這樣?
姜家,難道不是她的家麼?她和他住在一個屋簷下幾十年,她在姜家幾十年,她是姜家婦!她怎麼能這樣?
姜煥璋的頭痛的象要炸開了一樣,他想不明白,他哪裡對不起她了?他是瞧不起她,可他再瞧不起她,也讓她做姜家的主母,一做就是幾十年,享盡了尊榮富貴,她還要怎麼樣?他想不明白,他要問問她,他一定要當面問問她,他哪一點對不起她!
…………
姜煥璋年紀青,身體底子又好,這次病在家裡,曲大奶奶侍候的不能再用心了,醫藥飲食都十分周全,不過病了三四天,就幾乎全好了。
病好出門,姜煥璋先到晉王府請見晉王。
晉王淡淡的,不算疏離,可也絕算不上親熱,遠遠不如姜煥璋離開京城之前。
姜煥璋打點起全部精神,正要仔仔細細稟報江南之行的枝枝葉葉,誰知道剛說了沒幾句,晉王就打斷了他的話,“昭華辛苦了,又剛剛病癒,這些都不是大事,再說,江南之行,也不該跟我稟報,昭華先回去,今天就這樣,我看,你還是多歇兩天再來當差吧,我還有事,就不多留昭華說話了。”
姜煥璋被晉王硬生生打發出來,站在晉王府門口,好一會兒,還愣愣的回不過神,難道出什麼事了?他不在京城這幾年月,出什麼事了?
“姜長史,我家老爺請您上車說幾句話。”一個面容憨厚的小廝離姜煥璋兩三步,長揖見禮,恭敬請道。
“你家老爺是?”姜煥璋順著小廝的示意,看向十來步外一輛靛青綢圍子的大車,大車簡樸無華,看不出什麼。
“我家老爺姓季。”小廝再次示意,姜煥璋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京城姓季的可不多!
掀簾上了車,果然,端坐車裡的,就是那位季天官。
“怎麼了?站在那兒發什麼愣?”季天官看起來十分隨和,這話說的更加隨和。
“沒什麼,大病初癒,有幾分精神不濟。”姜煥璋無論如何不會讓別人知道晉王和他生份這樣的事,這是幾十年下來,刻進骨子裡的警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