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二爺輕輕透了口氣,神情中透著十二分的厭煩,“你聽著,再做走了樣……”頓了頓,文二爺冷聲道:“江南這一支,我也無能為力了,就當這是祝家的氣數吧。”
祝青程嚇的魂魄都要飛了,撲通一聲又跪在地上,“二叔放心!絕不會再走樣,二叔放心,青程再不敢了!”
“起來!你姓祝,不要動不動就跪在地上!”文二爺看起來心情相當不好,“到前面碼頭,你就下船吧,自己想辦法回去。”
“是。”祝青程哪敢說半個不字。
船在碼頭靠了靠,祝青程跳下船,船隨即撐開,再次順流而下,越走越快。
祝青程僱了輛大車,回到太平府,直奔過去尋了左先生,這回半個字不敢多說,只將他二叔交待的話一字不漏、一字不多的重複了一遍。
左先生聽的駭然,緊盯著祝青程問個不停,祝青程卻只是搖頭,“長輩有吩咐,學生實在……實在……長輩有吩咐……”
左先生見問不出什麼,客氣的送走祝青程,直奔進去尋童使司。
童使司聽了左先生的話,上身繃直,“兩位大爺最近小人纏身,這話什麼意思?”
“東翁。”左先生一臉苦笑,“還能有什麼意思?就是東翁想的那個意思。就是這個小人,是誰?京城,有幾個人能讓那兩位大爺煩心?”
“京城……”童使司揮了揮手,左先生點頭,“四爺從宮裡出來,開府建衙那天起,這小人……”
“難道大爺落了下風了?咱們這訊息……”童使司站起來,團團轉圈,“太慢!太少!”
“咱們在京城沒有援手,唉,東翁,這個機會,不能再錯過了,離秋闈也就兩三天了,不能再猶豫了,京城來的那位,必定會等到秋闈放了榜,事成之後,這一面就能見了,別的不說,就是訊息上,能放給咱們,這好處就不小了。”
左先生低低建議,童使司緊擰著眉頭,片刻,低低嗯了一聲,“這事你親自去辦。”
祝青程拿到試題,只激動的渾身顫抖,好不容易壓抑下來,急急叫了同族的三個秀才,讓三人俯耳過去,低低將京城來人的事說了,再將試題遞給三人。
四人中年紀最大、已經將近五十的族兄看到試題,激動的失聲就要嚎哭,祝青程嚇的一把捂在他嘴上,其餘兩個,驚氣加狂喜,一屁股坐在地上,渾身發抖,淚如雨下。
從此,他們就飛黃騰達,富貴榮華封妻廕子金錢美女無邊權力無上榮耀……
祝青程送走三人,在屋裡團團轉了不知道多少圈,覺得心裡那無邊的激動稍稍平靜了些,坐到桌邊,伸手倒水要研墨,手一抖,水灑了滿桌。
祝青程默默唸著心經,擦乾淨水,重新研了墨,提筆正要寫字,突然想起同來的表弟,筆舉在半空,呆住了。
他六歲的時候,父親重病,後來雖說保住了一條命,身體卻孱弱之極,天天吃的藥比飯還多,這些年,他一家子家用,他讀書會文,一應費用,都是舅舅資助,就連進學,也是託舅舅的福,也拜到當地唯一的一個舉人門下受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