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寧哥兒,你客氣啥。”章鴻文被她這舉動弄得手足無措。
他伸著手想去扶她,卻被杜錦寧避開了去,道:“我這是給章大叔行禮,你搗什麼亂?”
章鴻文無奈,只得問道:“那你意下如何?”
“自然是領章大叔跟你的情啦。”杜錦寧可不會那麼不識好歹,“你回去告訴你爹,這份人情,錦寧牢記於心,有機會定當結草以報。”
“嘿,你說這些幹嘛?”章鴻文擺擺手,高興道,“你答應就好。”
這時,齊家的小廝小五領著說書先生錢東寶進來了。看到幾個東家都在座,錢東寶忙團團行禮。
關嘉澤和齊慕遠已看到話本的後面了,最是緊要處,哪裡惜得搭理錢東寶?隨意揮了揮手便作罷了。
“錢爺爺你坐下吧,讓他們把話本看完。”杜錦寧招呼道。
“喛,小佬兒卑賤之人一個,哪裡受得起少爺這樣的稱呼?杜少爺只管叫小佬兒老錢就行了。”錢東寶點頭哈腰地笑道,拱手告了個罪,挨著凳子邊沿坐了下來。
一本話本三四千字,杜錦寧寫的話要寫大半日,關嘉澤卻不用一盞茶的功夫就看完了。這時他抬起頭來,張口就是催更:“還有呢還有呢?怎麼寫到這緊張關頭就沒了?快點快點,快給我們講講,後面如何了?你那下冊,什麼時候能寫出來?”
齊慕遠也睜著他那雙清亮的眸子,期待地望著杜錦寧。
杜錦寧一翻白眼,從懷裡掏出剛才關嘉澤寫給她的承諾書,念道:“如有催更之行徑,自願被罰永遠不看杜錦寧所寫的話本。”她其實是寫了兩冊話本的,但一旦掏出來,眼前這兩個話本迷絕對是要先看話本再議事的。可再看下去,天都要黑了。
“呃。”關嘉澤被噎住,一臉便秘的表情。
“行了,廢話少說,時辰不早了,章鴻文還要趕回去,咱們先議事吧。”杜錦寧把紙摺好,又放回懷裡,對關嘉澤道,“你把話本給錢先生,讓他到隔壁小間去坐坐,咱們先把茶館的事定下來。”
關嘉澤無奈,只得戀戀不捨地把話本交給了錢東寶。
錢東寶道了一聲謝,跟著小五去了小間。
杜錦寧待大家坐好,便問道:“入股的事,你們回去跟家裡商議得怎麼樣了?”
關嘉澤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放到桌上:“我只要一股,這是四十兩銀子。”
章鴻文也小心地在懷裡掏了掏,掏出一個沉甸甸的大荷包,從裡面拿出十幾錠大小不一的銀錠子,道:“多謝大家關照我,那我厚著臉皮也要一份股子,這是四十兩銀子。”
杜錦寧連忙掏出早就準備好的十七兩銀子,揀了七兩給他:“這是還你家的銀子。”剛才便要給的,讓錢寶東進來打斷了。
章鴻文又在荷包裡摸了摸,摸出一張欠條來,遞給杜錦寧:“這是你當初寫的欠條。”
杜錦寧開啟一看,確實是她的欠條,上面寫著欠銀十七兩。
她將欠條撕成兩半,扔進火盆裡燒了,這才舒了一口氣。除了銀行貸款,她不習慣欠人錢。如今能把債務還清,她心裡輕鬆許多。
大家都將目光看向齊慕遠。
齊慕遠疑惑地問關嘉澤:“為何只要一股?”
“這是我叔叔的意思。”
關嘉澤雖然性子大大咧咧,卻不是真傻。其中的原因關樂和自然給他分析過,但他不好這麼明著說出來。否則齊家定然推辭,不肯要這點子人情——齊家還不差這一點點錢。
他含混著過去,齊家便不會較真。但這件事齊老爺子心裡肯定有譜,覺得他們關家做事有分寸,懂規矩,這也就夠了。
世家之間的相處,其中的彎彎繞多著呢。耳濡目染之下,受過教導的世家子弟處事會比一般來來得強些,自然也更容易成功。
齊慕遠便不好再問了。
這茶館的股子,每人要多少,自然是全憑自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