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鄉試,許多學子趕赴考場,有些提前一兩個月就來了;路途遙遠的,甚至提前半年到,考完科試後接著考鄉試。
往年這個時候,府城裡都是最熱鬧的,這些學子呼朋喚友、高談闊論,吟詩作詞,不亦樂乎。
但今年卻有些不同,以前活躍在最前線的府學及南麓書院的學子們,都沒有去湊熱鬧,而是埋頭讀書,默然不語。
“咦,這是怎麼一回事?怎麼今年這些人都成了啞巴了?”某個縣裡來的考生道。
這考生已經考了三次鄉試了,對於每次鄉試前的熱鬧都是十分熟悉的,今年府城學子的低調著實讓他看不懂。
當初祁元道講學雖邀請了各地有名的學者參加,但規模不大,除了圍觀的府學學子,大多是舉人以上的對儒學有研究的人,而且大多還是外地人。當地人即便有幾個,但素來與祁元道交好,祁元道在講學中被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駁倒\氣得吐血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那些人與他相交多年,並不想與他結怨,所以對於講學上的事都保持緘默,沒有往外傳。
也因此,赴考的秀才們對於四月份發生的事,知道的不多。
但也不乏訊息靈通的,壓低聲音把三月份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說,南麓書院的杜錦寧把祁老先生的學說給駁倒了?”考生滿臉不可置信。
對方點了點頭:“正是。”
這樣的對話不停地在各客棧或考生們的聚會上出現。
祁府裡,祁思煜正專心致志地看著書,在他的身上再也找不出兩年前院試時的那股驕浮之氣。
被祖父關在家裡兩年,四月份又眼睜睜看著杜錦寧擊敗在他心目中高山仰止的祖父,祁思煜現在只有一個念頭,就是鄉試的時候奪得解元,把杜錦寧踩在腳下,以報祖父與他所受的恥辱。
“少爺。”祁府管家走了進來,“主考官名單已經下來了。”說著,他將一張紙放到了祁思煜面前。
鄉試的考試官員,包括內簾官和外簾官。
所謂內簾官,即在考場內的主考官和同考官;外簾官,即在考場外的提調官、監試官等官員。主考官負責出試題,審定考生答卷,決定考生的名次及錄取與否。同考官輔助主考官出題、閱卷。
朝庭規定,外簾官不許干預簾內之事。所以,對考生來說,內簾官是誰就十分重要了。
而鄉試的正副主考官,是由朝廷選派翰林、內閣學士赴各省充任,主考官二人,同考官四人。
“潘義庭?”祁思煜拿起名單,第一個就看到這個名字,覺得有些耳熟,不由皺眉沉思。
祁府的管家年紀跟祁元道一樣大,在祁家做管家已三十幾年。因祁元道廣收弟子,許多弟子在朝庭裡做官的緣故,祁管家對朝庭的事還是十分熟悉的。
他提醒道:“潘義庭是前任知府周東平的老師。”
“哦,原來是他。”祁思煜恍然大悟,旋即大喜,“這麼說來,這一次考試要出八股文了?”
他這兩年,潛心向學,在八股文上花的心思尤多,寫出來的八股文頻頻受到祁元道和一些老師的稱讚。而杜錦寧卻沒有什麼八股文章被傳頌。如果比其他,受過許多次打擊的祁思煜可能還沒信心贏過杜錦寧,但八股文,他卻是信心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