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元道一張老臉漲得通紅。
他一生育人無數,走到哪裡都受到別人的追捧,還從來沒人敢對他如此羞辱。
他看向杜錦寧的目光不由透出兩分陰狠。
感覺到祁元道目光裡的不善,齊慕遠眼睛眯了眯,身體朝杜錦寧這邊挪了挪,擋在了杜錦寧前面。
看到齊慕遠,祁元道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杜錦寧身後,有齊家撐腰的,所以才敢這麼放肆,連他祁家的面子都不給。而他祁元道,似乎也拿有齊家撐腰的杜錦寧沒有辦法。
他垂下眼瞼,遮住一切情緒,不再看杜錦寧。
杜載德見氣氛尷尬,儘管知道會遭到杜錦寧的諷刺,但如果能賣祁家一個好,讓祁元道不那麼尷尬,他丟點面子倒沒什麼了。
他出聲道:“我們家,也拿不出什麼東西,唯一能拿得出的補償就是銀子了。我們願意拿出一千兩銀子來表達我們的歉意。雖說銀子是俗氣了一點,但衣食住行都離不開它,買上百來畝田地也是好的。”
“我說了,我什麼都不要。”杜錦寧冷著臉道。
“這也不要,那也不要,你想要什麼直說就是。”祁元道壓著脾氣道。
杜錦寧抬起眼看,看向祁元道:“我有說我想要什麼了嗎?我剛才說了兩遍,我什麼都不要,祁先生是年紀大了聽不見嗎?”
說著她站了起來:“你們要是有誠意,就應該想想你們的孫子、兒子做錯了什麼事,應該如何懲罰他們,而不是追著我問我要什麼賠償。我雖出身農家,不如你們的兒孫金貴,但在我自己眼裡,我的命是無價之寶,不是一千兩千銀子能買的,我有手有腿,也不稀罕你們賠償的銀子。如果你真問我我要什麼?那我告訴你,我要的是公道!”
說著她朝楊雲濤作了個揖:“多謝大人還我真相,至少讓我知道害我性命的人是誰。”說著,她又朝屋裡眾人施了一禮,轉身出了屋子。
齊伯昆和袁修竹看著她單薄的身影,都要忍不住為她的言行鼓掌喝彩了。
可不是?祁元道屢屢逼問杜錦寧要什麼,看似真心實意想要賠償杜錦寧,實則在給杜錦寧挖坑。一旦杜錦寧拿了他們的賠償,沒準明天就謠言四起,說杜錦寧是在碰瓷,眼裡盯上了祁家的底蘊和杜哲彥家的錢財。即便之後祁思煜和杜哲彥放毒蛇咬杜錦寧的事情流傳出去,有碰瓷一說在前面,人們也不會相信杜錦寧是無辜的。而且因為祁元道的聲望,大家的天平都會往祁思煜這邊傾斜,覺得毒蛇是杜錦寧自己弄的,無非就是想從祁思煜和杜哲彥手裡訛詐錢財和助力。
看來能養出祁思煜這樣的孫子,這個祁元道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不過想想也是,如果祁元道是潛心研究學問的人,就不會見著個天資稍微出眾一些的就收為弟子。祁元道這麼做,無非是網羅人才,為自己編織一張名利網。不管他名下的弟子哪一個在學問上有了成就或是有了高官厚祿,祁元道都少不了得好處。這人看似德高望重,其實不過是個沽名釣譽之輩而已。
齊伯昆很是慶幸當初孫子直接拒絕拜祁元道為師。
這一回齊慕遠沒有跟著杜錦寧出去。
他倒要看看,杜錦寧都走了,祁元道和杜載德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唐昭見杜錦寧離開,趕緊在中間打圓場:“我代表府學對這事先表個態吧。祁思煜和杜哲彥放毒蛇進同窗屋裡,差點害人性命;但鑑於沒有造成嚴重後果,所以祁思煜革去廩膳生資格,杜哲彥驅除出府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