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管撇了撇嘴。
“確實不得不承認那些讀了外面幾本書的家夥確實使得福田米店變得更為正規,但是終歸都是喜歡紙上談兵的年輕人,做事遠遠不如你實在,而且就他們那種年紀,沒經過什麼大風大浪,真正做事起來也不靠譜,而且他們思維也太超前了。”
主管嘆了一口氣。
“年輕人終究是年輕人,不如你這種經歷過生死大難的家夥一般有著一種天然的穩重。”
主管的話讓矢人十分不好意思,他自己並不覺得真有主管所說的那麼好。
“我這老骨頭現在能幹的事情越來越少了,但是唯獨看人還是可以的。我說你可以便是自有我的道理。”
“怎麼樣?”
主管抬了抬那虎眼石一般泛著褐黃的手杖。
“……我能拿一下嗎?”
矢人指著手杖問道。
“當然。”
主管說罷便再次把手杖推到矢人的胸前。矢人沒法子後退,只好雙手接過手杖,他看著手杖掂量了一下。
“好輕。”
拿在手裡的手杖給人第一印象就是這個。
“但是也好重。”
那份歷史傳承的重量讓矢人感覺極大的負擔。
“所以說只有堅韌的男人才配拿起這手杖。”
主管的話確實沒錯,財務部的那群年輕人確實浮躁,要是被他們拿起這手杖或許會把有著百年以上歷史的福田米店走向一種極度超前的經營方式上去,而這種極度超前的經營方式或許就是福田米店走向衰亡的開始。
“堅韌的男人嗎……?”
或許要承擔這份責任的話,自己也會變得守舊起來吧,不敢冒進。
不過變得保守也是成熟的一種證明呢,就算是當初如此不靠譜的矢人現在都已經有這麼一種想法了。
“請讓我考慮一下。”
矢人把手杖還回給主管,他並沒有感覺到什麼難堪的感覺,在自己人生重大的轉折上變得慎重起來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主管接過手杖默默地點了點個頭。他板著臉不發一言只是默默地看著矢人。
“汪!”柴太郎在自己的腳下吠了一聲,矢人帶著微笑摸了摸柴太郎的腦袋。
“天色不早,我告辭了。”
說罷主管板著臉拄起了柺杖,帶著有點兒蹣跚的腳步越過了矢人開始下坡,他的每一步都走得非常地碎小,矢人看著他的身影感覺到其實主管身體也非常地弱,一步又一步弱小微碎的腳步,在黃昏之中被拉長的身影在坡道上一晃一晃,但是這麼弱小的身影卻依舊堅持不懈地在這個夕陽下的坡道上面獨自晃動。
……
…
矢人不知不覺地流下了眼淚,並不是因為被主管的身影所感動,而是觸景生情;自己,何嘗不是這樣?
唯獨不同的是……
“唔嗚……”柴太郎把頂了頂矢人的小腿,雖然不知道它這些舉動想要表達一些什麼,但是這樣子讓矢人感覺到一種安心的感覺。
“柴太郎,我們也走吧。”
矢人明白,或許自己比主管多的也就是一條狗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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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裡大道的轉角處便是千地醫院,千惠子就是在那裡如同童話裡的睡美人一般“做著美夢”。
最近的千地醫院也並不太平,在千惠子做著美夢的第六年,這裡發生了很匪夷所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