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調高了聲音,用就連我自己都感覺不太舒服的音量高喊了一句,把他強行從廢金屬堆裡面拉了出來,連同那個遊民一起。他不會贊同扔下那個家夥的,而強行把他們分開很有可能會導致輔助動力在“無意中”擰斷某個手腕——或許是那個遊民的,也或許是科羅的。我可不打算帶一個手腕被我擰斷的直升機駕駛員回去。
機槍的無規律點射依然在繼續,那玩意在過去的幾十秒裡至少消耗了近一百顆子彈,不過這些子彈也確實起到了應有的恐嚇效果。我觀察了幾秒,並注意到子彈實際上是由兩條不同的彈道攻擊目標的,這意味著那個四米高的大機器人身上至少有兩臺自動機槍,而剛剛發射過兩顆炮彈的榴彈炮應該還能繼續射擊。
沒時間重新制造一個通道了,而現在僅有的兩個通道完全處於那個機器人的火力範圍之內——事實上只有一個通道能夠用於通行,另一個鐵皮上的破洞離地面足有兩米高,在我攀爬的過程中,榴彈炮和重機槍足以幹掉我好幾次。
不管我怎麼選擇,只要我試圖離開這棟建築,那就意味著我總會暴露在機器人的射程內。
我繼續猶豫了一會,直到第一個勇敢的遊民從牆壁上的破洞裡鑽進來。趁著機槍暫停射擊的機會,我拖著兩個幾乎喪失抵抗能力的人向破洞沖去,撞開擋路的遊民,向著倉庫外面沖去。機槍在隨後向我射擊,我知道有幾顆子彈從後面擊中了我的後背,幾乎差點穿透動力盔甲的外殼。科羅也中了幾槍,他一邊被我拖著向前奔跑,一邊痛苦的呻吟著。他幾乎快要摔倒在地上了,奇跡般的是,他一直沒有松開抓著遊民的手,而那個遊民幾乎是被拖在地上前進。
事實上,科羅的一條腿已經受傷了,他只能一瘸一拐的向前跑,但他必須繼續向前,停下腳步的唯一結局就是死亡——我想遊民不會寬容到讓一個殺了自己好幾個朋友的家夥等待什麼“公平的審判”——就算真的會,等待他的依然是死亡。
留在外面等待伏擊我們的人比想象中要少一點,我單手拿著突擊步槍掃射了幾下,擊倒了最靠近的兩個敵人,從他們的屍體旁邊大步跑過。現在還不安全,雜物倉庫能夠暫時阻擋機器人對於我們的攻擊,但它總會繞過這棟建築,然後把敢於留在這裡的傻瓜撕成碎片。
我側過身體,擋住了幾發本來會打在科羅身上的子彈,並對那些射擊者進行還擊。遊民製造的突擊步槍精準度不高,這一點尤其明顯的展現在了遠距離對射上。至少一半針對我的子彈都從我的身邊擦了過去,而剩下的一半隻能無奈的撞在動力盔甲的外殼上,發出一聲悶響,留下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凹痕,僅此而已。我連找掩體都不需要。
“換彈夾!”
在更換彈夾的時候,我習慣性的喊了一句,卻在那之後想起現在可沒有其他人的支援火力。沒有支援,沒有輔助,我只能依靠自己完成這個任務。
我扔掉空彈夾,對準一個敵人,開始並不精確的對射。
一把爛步槍,幾個彈夾,少量手雷,一個,不,是兩個,兩個需要保護的人……這就是我現在擁有的一切。至少你還不是一無所有。我告訴自己。你還有一套能夠忽視大部分輕武器射擊的動力盔甲,經典款式,很好用也很堅固。它是一個可以信賴的夥伴,不是嗎?哦,如果它的火控系統工作正常就更好了……
最後一個!
我對著最後一個躲在建築拐角處向我射擊的家夥開槍,他和我之間的距離大概有一百米,盡管我的手很穩,幾乎沒有出現多少抖動,但這把步槍的精準度確實很差。十一發,九發,六發,三發……我持續進行著點射,並計算著槍內的剩餘彈藥量。在我進行預計中最後一次點射的時候,槍口沒有噴出子彈,而是發出了一宣告顯的“咔嚓”聲。
很特殊的聲音——子彈卡殼的聲音。我在腿上敲了敲突擊步槍的槍身,再次嘗試射擊,卻依然沒能射出哪怕一顆子彈。我拔下彈夾,卡在槍裡的子彈幾乎在同時被激發,彈頭在推力下從上彈口噴出,而錯誤的前進方向幾乎破壞了半個槍身。
見鬼,這些遊民製品果然不能被信任。
我丟掉手中報廢的突擊步槍,抓緊科羅的手臂,向著營地的方向跑去。他正在試著用手中的沖鋒槍向敵人射擊。這裡距離營地至少有幾公裡或者十幾公裡遠的距離,我決定盡量快的接近外層護牆,離開這個遊民聚集點,然後直線前進,盡量快的返回營地,結束這一切。
聽起來很簡單——確認正確方向,前進,繼續前進,直到抵達目的地。
我抬起手臂防護了一下臉部,擋住了幾顆來自前方的子彈,盡管那裡的硬度和頭盔的硬度差不多,我還是習慣性的做出這個防護動作。
但這做起來可真夠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