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看到劉玉婷,丁鐵柱忙笑著跟劉玉婷打招呼:“玉婷,你咋不等我去接你?這一個人過來多危險?”
劉寡婦幫劉玉婷解釋:“是人小張同志送玉婷過來的。玉婷想去縣城給家裡寄信,你抽個時間陪玉婷去一趟。”
丁鐵柱忙應了,劉玉婷就要回去。劉寡婦忙說:“那玉婷你就回去寫信,嬸子就不留你了。”又催丁鐵柱:“鐵柱你把玉婷送回去,把桌上那木耳蘑菇也給玉婷帶上,完了一起去寄給親家。”
丁鐵柱聽了“嘿嘿”憨笑著拿起桌上的布包,送劉玉婷回家。
回到女知青的院子,劉玉婷在門口告別丁鐵柱,苦著臉帶著布包進了屋,把包放在了桌子上看著發愁。
“這是咋了?”薛詠梅過來看到布包邊上撒出來的幾片木耳,忙拿起來仔細看了看:“這木耳質量真好!玉婷你動作真快,說要去換幹貨,這就換了這麼一大包,從誰家換的?我也去換點。”
劉玉婷蔫蔫道:“不是換的,是丁鐵柱家的。劉嬸問我啥時候和丁鐵柱扯證,我說得先寫信回家問問,劉嬸說讓我先寫信,順道把這些寄回去。”
薛詠梅笑嘻嘻:“你這婆婆挺好啊,挺惦記親家的。”
劉玉婷悶悶地“嗯”了一聲,脫鞋趴在了床上,把腦袋鑽到枕頭底下,一動不動了。
晚上吃完飯,春貴嬸帶著大妞來女知青們這裡串門,大妞看著她媽和邱芳珍在院子裡乘涼做針線,就悄聲問劉玉婷:“玉婷,劉嬸今天來我們家說你要和丁鐵柱結婚了?”
劉玉婷嚇了一跳,忙爬起來回答她:“我沒答應,我就說得給家裡寫信問問。”
薛詠梅也問:“她都跟誰說了?”
“不知道她都跟誰說了,肯定不止我們家。”大妞搖搖頭,又問劉玉婷:“玉婷你真想和丁鐵柱結婚呀?劉嬸可不是好脾氣,村裡的姑娘都沒人願意嫁他家。”
“這……不會吧。”劉玉婷反駁:“劉嬸對我還挺好的。”
大妞探頭往門外看了她媽一眼,小聲跟女知青們八卦了一下:“你們都知道丁鐵柱會打拳,說是家傳的。可是丁鐵柱小時候就沒爹了,哪來得及跟他爹學拳,這家傳的拳法是劉嬸家裡傳的。劉嬸挺要強的,家裡家外說一不二,丁鐵柱又聽他媽的話,有點氣性姑娘都怕嫁過去要受劉嬸的氣。那性子軟的吧,劉嬸又怕姑娘立不起來,照顧不好他家丁鐵柱,不樂意娶。可她那個脾氣,性子軟的姑娘家裡人更怕姑娘嫁過去要受氣。你們來之前劉嬸託媒婆給丁鐵柱說了好幾回親,最後都沒成。”
“丁鐵柱那麼大個人了,還要人照顧?”魏玲也好奇:“我看他來地裡幫玉婷幹活挺利索的。”
她們這麼說,大妞也不好再說劉寡婦的不好,只是說:“等你嫁過去就知道了。”
郭愛華瞧瞧大妞,再瞧瞧劉玉婷,最後說:“要不再打聽打聽,這要真等嫁過去再知道就遲了。”
劉玉婷還是有些猶豫,郭愛華見狀補充道:“反正不管劉嬸待你好不好,你還沒真答應和丁鐵柱結婚,她就開始到處說,搞得好像已經板上釘釘了一樣,這點就讓人有點膈應。”
薛詠梅也勸:“是啊,這傳得到處都是,萬一你家裡捨不得你嫁這麼遠,事情不成你名聲可咋辦?”
劉玉婷遲疑了,最後還是說:“等明天再看看,要是她就跟要好的幾家說說呢。劉嬸平時待我真挺好的。”
幾個姑娘見勸不動她,也就不再勸,轉而說起了別的話題。
晚上臨睡的時候,郭愛華還是把憋了一晚上的話跟劉玉婷說了:“玉婷,春貴嬸和大妞咱們也經常接觸,她們像那拉是非的人嗎?要是劉嬸真的只跟要好的幾家說了,春貴嬸和大妞犯得著今晚來這麼一趟?”
劉玉婷心裡也明白,只是她還對劉寡婦有些期待,又或者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猶豫什麼。
這天晚上,劉玉婷失眠了,劉寡婦和丁鐵柱的臉在她腦海裡走馬燈似的轉來轉去,她是想和丁鐵柱結婚的,可是沒有這麼快。下午的時候拒絕的話對上劉寡婦期盼的臉她又說不出口了。劉寡婦到底有沒有大妞說的那麼強勢劉玉婷也並不知道,可劉玉婷到底沒能提起勇氣拒絕劉寡婦。
寫了個開頭的信紙還放在劉玉婷的抽屜裡,她這次本來也是想寫信給父母介紹一下丁鐵柱的,以後再慢慢告訴他們自己準備和丁鐵柱結婚的事情。如今一下子就要請求父母同意自己和丁鐵柱結婚,父母要怎麼想呢?他們連丁鐵柱的面都沒見過。
劉玉婷咬著被子角,翻來覆去睡不著,連帶吵醒了睡在她兩邊的薛詠梅和魏玲。薛詠梅迷迷糊糊地問了句:“玉婷,有事嗎?”
“沒有,睡吧。”劉玉婷不再翻身,她躺平睜著眼看著屋子的頂棚一動不動,魏玲的手伸過來,握住了劉玉婷的手:“睡吧。”
“嗯。”劉玉婷答應一聲,閉上了眼睛,雖然還是睡不著,可是心裡平靜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