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愛華把報紙收回來疊好:“我已經給家裡寄了一張報紙回去,過些日子他們就能收到了。”
李光明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對郭愛華真是又心疼又氣:“你這是何苦呢?”
郭愛華低聲道:“人心都是肉長的。別人家的父母怎麼對待兒女,我的父母又是怎麼對待兒女的?這麼一次次的,整得我這心都拔涼拔涼的。當初去了丁家屯,我就沒想著再回去天河市,結果呢?他們把我叫回去,不是為了叫我照顧我爸,而是為了用我給郭愛民換媳婦,我給郭愛民害得還不夠慘嗎?如今倒好,你爸媽誠心誠意的去了,他們連我在哪裡都不問一聲,倒先忙著叫價了。”
李光明忙安慰郭愛華:“咱們不是說好不提這事了嗎?”
郭愛華接著道:“我那天晚上回去想了一宿,才想著去登這個宣告。就我媽和郭愛民那脾氣,就算咱們結了婚,生米煮成熟飯,只要知道咱們在哪裡,肯定能死皮賴臉的追過來。郭愛民那就是個禍頭子,我自己就算了,要是再拖累到你家怎麼辦?你也別說你不介意,我自己是他的親妹妹,都已經煩透他了,恨不能這一輩子都別再見他。”
李光明沉默了會,才開口:“愛華你說的有道理,誰家都想過太平日子,不想和那種禍頭子扯上關系。但這遇上了也沒辦法,就算你登了這個脫離關系的宣告,郭愛民要是跑來鬧騰,你也還是沒辦法。”
李光明這麼一說,郭愛華也醒悟過來:自己為什麼非要一根筋跑去登宣告呢,郭愛民那就是個死皮,就算脫離關繫了,人家要來鬧也照樣鬧。
郭愛華不由慶幸:“辛虧我是跑去省城登的,也沒在報社留地址,他找不來。”
李光明見狀再次握住郭愛華的手:“他跑來也不怕。我娶的是郭愛華,和郭愛華有什麼樣的哥,有什麼樣的父母一點關系都沒有。我的父母看中的也是郭愛華這個人,而不是郭愛華的孃家,只要郭愛華願意做他們的兒媳婦,他們就很高興了。”
聽李光明這麼說,郭愛華也最終下定了決心:“那咱們就結婚吧。”
李光明高興的從馬路牙子上跳起來:“愛華你答應了可不能反悔,我明天就去廠裡開介紹信和證明。”
郭愛華點頭:“不反悔,等明天廠辦的人上班了,我也去開介紹信和證明。都開好了咱們就去扯證。”
兩人就這麼說定了,李光明樂呵呵的把郭愛華送回宿舍,兩天來積攢的擔心和憂慮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滿心的歡喜。
郭愛華回了宿舍,譚麗麗和鄒春娟兩人正等著她。
郭愛華跟兩人道了歉,譚麗麗雖然很想知道郭愛華到底跑去省城做什麼了,可是看郭愛華和鄒春娟的樣子,像是藏著什麼秘密要私下說,就跟郭愛華說:“愛華,可算是等著你平安回來了,以後有事告訴我們一聲。我今天休班,得回家去一趟,你們先聊。”
郭愛華再次跟譚麗麗道了謝,譚麗麗就帶著自己的東西回家去了,把宿舍留給郭愛華和鄒春娟說悄悄話。
送走譚麗麗,郭愛華把自己去省城登宣告的那張報紙給鄒春娟看了,又說了李光明的話,最後自責:“我當時也是想懵了,就郭愛民那個賴皮,這個根本就沒有用。”
“怎麼沒有用?”鄒春娟道:“雖然這個對郭愛民自己跑來耍賴皮沒用,可是要是郭愛民闖了禍,這脫離了關系,你就不用給郭愛民收拾爛攤子了呀。你咋不告訴我一聲,咱倆一起去,我也好登一個。”
這麼說也是,郭愛華又把那張報紙收好:“春娟你說的也對,那這報紙我還是收著,沒準以後遇上啥事還能用用。”
郭愛華又告訴鄒春娟自己準備和李光明去扯證的事情,鄒春娟滿臉羨慕:“還是愛華你好,帶著戶口就出來了。我回來的早,戶口都落在服裝廠那邊了,那會咱們急著跑,也沒能把戶口帶出來。”
郭愛華問鄒春娟:“春娟你不是說曹洪亮答應給你想辦法嗎?他怎麼說?”
鄒春娟一臉惆悵:“他就嘴上答應,這都過了快半年了,還是一點信都沒有。我稍微催一下他,他就嫌我煩,說最近管得嚴,要等風頭過了才能給辦。”
“我說你最近怎麼不跟曹洪亮在一起玩了,原來是為了這個在鬧別扭?”郭愛華問鄒春娟:“實在不行你寫個委託書,讓曹洪亮找個人幫你去老家把戶口遷過來?”
鄒春娟眼前一亮:“對呀,我咋沒想到這個,我那是集體戶口,遷出來又不用找去我家裡,直接去廠裡就完事。明天我就跟洪亮說說,讓他給想想辦法,要不這結婚證沒法子領。”
解決了大事,也過了飯點,鄒春娟摸了摸咕咕作響的肚子,跟郭愛華說:“這會去食堂也沒什麼好菜了。我剛好從洪亮那拿了點飯票,咱們也去吃吃領導們吃的小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