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笑軒很滿意,湊過去問:“這是不是給我的?”
畢空還保持著方才禮貌客氣的笑容,飛快抬眸看了他一眼:“不是。”
說罷,他拿起筷子就開始自顧自吃麵了,一副不管於笑軒死活,由他自生自滅的模樣。
於笑軒:“……”
雖然畢空很溫和,但他總覺得他有哪裡不太對勁。
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於笑軒又道:“不是,那你為什麼要端上來當著一個病人的面吃?”
畢空這次頭也不抬了,道:“看看你想不想吃,想吃的話我再去煮。”
“哦,那我想——”
“但一上來就看見哥哥有美人準備了早餐,想來果然是我多慮了,哥哥哪需要我來準備早餐呢,”畢空難得一次打斷了於笑軒的話,看了看櫻鴿,道,“這位姑娘怎麼知道哥哥在這兒的?”
“啊,我也不知道,只是今日恰好來抓藥,真是很巧了,你們叫這叫什麼,緣分?”櫻鴿道。
“是啊,姑娘確實同哥哥是有緣人。”
……
那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客套話,於笑軒趴在床上,左瞅瞅右瞅瞅,扁平的肚子還是癟的,然而他已經被兩人隔絕在話題之外,小籠包沒有,面條也沒有。
晨光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正午火紅的太陽,於笑軒絕望地盯著圓圓的太陽,想象它是很好吃的蛋黃,櫻鴿同畢空講了半晌她和於笑軒相遇的事情,畢空也煞是好涵養地聽著,時不時給點回應,直到笑軒都要睡著了,櫻鴿才拿了藥起身離開。
櫻鴿離開後,畢空看著又閉上了眼的笑軒,褪去了嘴邊的笑容,放下手中瓷碗,起身給他蓋上被子,卻被沉睡中的人抓住了袖角。
“我餓,”躺著的人哀嘆道,“真的真的好餓。”
畢空避過了他的目光,淡淡道:“我以為你小籠包吃飽了。”
“我只吃了兩個!”笑軒抱住畢空整條手臂,真誠道,“我錯了我不知道你在下面給我煮麵啊,我真是餓極了,剛好她身上有吃的,又願意給我,我自然就吃了啊!”
於笑軒是心大,但不是傻,畢空今早這麼明顯的反常他都看不出來的話,那真是白活了。他推心置腹地想想,倒也能理解,畢空什麼身份啊,再落魄也是個皇子皇孫,在那種油煙汙濁之地親自給他煮麵吃,卻沒想到上來看見他已經在吃別人的東西,這任誰都會心裡不舒服。
當然,一些更深的原因,他是完全不知道的。
“你只……吃了兩個?”
“是啊。”
“一大清早只吃了兩個小籠包?”畢空錯愕地看著他,愧疚感油然而生。
“是啊。”於笑軒狠狠點頭,看著畢空臉上浮現出愧疚忍不住心底竊喜。
愧疚吧孩子,就是因為你我一早上沒吃東西,快請我去吃東西!
畢空:“起來,我們去外面吃麵。”
“好嘞!”笑軒滿血複活,一躍而起,搭著畢空的肩膀,自言自語,“傍上大款的感覺真好。”
此時正午,面館裡人聲沸鼎人頭攢動,於笑軒還將畢空帶到了他十年前常去的一家老店,卻不知老店十年經營,也已經不同尋常,美味兒的名聲飄出了巷子,早已經是大名鼎鼎的面館之一了。
於笑軒拉著人來,卻根本沒有個位置,若不是店老闆還認出了他,他中午也甭想吃到早飯。
兩碗肉面上來,畢空還沒拿起筷子,於笑軒就已經兩口下肚,神情滿足地長嘆。
“最美味的,永遠都是饑餓後吃的第一口!”
畢空失笑,將碗裡的肉都夾給了他:“慢吃點,等會兒別肚子不舒服。”
於笑軒點點頭,埋頭大吃一會兒,又突然抬頭看他,看得畢空侷促起來。
“怎麼了?”畢空放下筷子。
於笑軒眼睛一眯,好像甚是不能理解:“我怎麼覺得,你越來越像我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