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空被他嚇到,但還是乖乖閉上眼睛了。
笑軒鬆了一口氣,道:“以後我正事沒說完,你不許用那種眼神看我。我真是突然明白了為什麼會有君王不早朝。”
畢空終於笑了,笑軒把他拉到自己懷裡,細細打量了一會兒,忍不住親了親他眼角,然後狠下心來不去看他,才繼續道:“還有裕的事情沒說呢,我給你點陽光你就把下午跟我生那勞什子氣的源頭給忘了?我今天才發現比沒心沒肺你比我還厲害啊?生氣的人是你,把我摁床上親的也是你,羞不羞啊你?”
畢空頭往他懷裡埋得更深了。
“裕是個牛逼轟轟的巫師,他無意間查了我的前世今生,發現我是個異世人,按他的話說,他們家族其實真正的使命是約束每一個異世人,因為他們家族流傳下來的古書說每一個異世人出現,就會對局勢造成極大的影響——這個我真是很委屈了,我畫個畫而已還影響什麼局勢了,我差點沒被長公主恁死啊。”
“上一個異世人出現是一百多年前,他幫助你祖宗拿下了江山,這麼一想感情是我老鄉幫你家打下江山的,”笑軒越說越興奮,大約是今晚終於把自己藏了多年的秘密說出來了,話也突然變多了,“時過一百多年,我又閃亮登場了,原本他們是沒發覺我的,因為我貌似是有史以來最默默無聞的一個異世人了——我覺得平淡點挺好——現在他們發現了我,他們就要約束我,不過這個約束的法子我挺喜歡的,就是隻要我不幹壞事,我想做什麼他們家族都會提供幫助,他們家族是把我們這種人當神看的……除了那家夥會陰魂不散跟著可能會有點恐怖外,我覺得沒問題!”
聽著笑軒一口氣說完,畢空遲疑道:“那你今日讓他拿什麼東西給你?”
“就一些形式上的玩意,沒什麼新奇的,不費吹灰之力獲得一個家族當小弟,還是個在江湖上呼風喚雨無所不能的巫師一族,其實我覺得挺值,”笑軒食指卷著畢空的長發,忽然壓低了聲音道,“等你回了京,我們也不會再任人宰割了,屆時誰是魚肉誰是刀俎,就尚無定論了。”
畢空聽到這默然了片刻,看向他道:“你想回去嗎?”
笑軒食指換了個獵物,改成戳他的臉,毫不猶豫道:“回去。”
“為何?”畢空訝異道,“我以為你會更喜歡外邊。”
“其實我怎樣都行,但你難道不想回去嗎?”笑軒似笑非笑睨了他一眼,“大開寺用整個寺廟做你的護盾,無朝費盡心思培養你,臨走前說的話也是叫你堅持下去,我倒不信被無朝寄託了重望的小奕王會醉心在這種夜夜笙歌的小城裡,況且這種滋潤的小日子你爹孃養老過著也就罷了,我們就算了吧。”
“嗯。”畢空垂了眼眸,他知道有一隻比天還重的手壓在他身上,那事關於他家人的恥辱和大開寺的血債,還有他自己的榮辱。他午夜夢回時常常會被這些擔子驚醒,從而一夜無眠,但是這些事,他從未和笑軒說過。
他雖然沒有說,但是笑軒卻很清楚,在那些事情上笑軒不想再給畢空任何壓力了,在他眼裡,畢空本來就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皇家的孩子再早熟也不應該承擔那麼多的東西。
女皇總共四子:大皇子戰死沙場;二皇子是畢空的爹,被流放;老三是長公主,日夜笙歌對政治狗屁不通;老四是將才,因為和女皇爭權被罷黜。
長公主一枝獨秀,讓世人都快忘了奕王一脈還有後人,而且這後人也還是堂堂正正的皇子皇孫,沒有被烙上任何恥辱。
笑軒想到這猛然從床上坐起,越想越覺得那裡不太對勁。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女皇當年把畢空關進了大開寺,到底是制約還是保護呢?
畢空見他臉色一變,問:“怎麼了?”
“你……陛下後來還和你有聯系麼?”
“也就我失蹤後她派了挺多人過來調查。”畢空思索片刻道。
笑軒怔住了,如果女皇早就放棄了畢空,又怎麼會大張旗鼓地去調查呢。他訥訥地看著畢空:“難道陛下一直在……”
畢空意識到他想說什麼,食指抵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這些說起來為時尚早,現在長公主的勢力越發壯大了,而我還沒有回去,什麼都是未知。”
據京中傳出來的風聲來看,那時長公主傾全府家兵大鬧大開寺,讓青燈古佛的寺廟血流成河,雖然事後陛下大怒,罰公主禁閉半年,俸祿一年,府上只留五百家兵自保,看上去像是公主自斷手腳,但是在京城無數權貴眼裡,長公主無疑是下一任女皇了,因為她唯一的對手已經被她逼得生死不明瞭。
如今的廟堂之上除去忠臣和中立黨,其餘狗腿子幾乎是日夜朝公主府跑,公主可不是賺大發了。
望著笑軒越發凝重的神色,畢空笑了笑,手搭在他腰上道:“這些不用你擔心,你只要相信我就好,我對著那些人的時候自然不會和對著你的時候一樣傻。”
“呵……那你還真是有自知之明呢。”笑軒失笑,但無論怎麼笑,心情還是那麼沉重。
如果畢空不得不回去京城在那個地方殺出一條血路,他又怎麼可能躲在他背後袖手旁觀。
這麼看來,今天和裕組成盟友的決定真是他這輩子賭得最準的一次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文,我要開始放飛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