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體微顫,咬緊牙關,像是要擺脫火災的恐怖一般,繼續道:“所有人都驚慌失措地拼命朝著大理寺門口逃。”
“我也拼命往外逃,逃跑過程中我看到言仵作……”
他哽咽道:“他的身影逆著倉皇逃竄的人群,格外醒目。面龐被火光照得通紅,眼神中滿是決絕,沒有絲毫的猶豫,不顧一切地拼命往斂房跑去......”
他緩緩垂下頭,眼中滿是愧疚之色,嘴唇微微顫抖著,似乎還在為當時沒能攔下言仵作而自責。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我拼盡全力,伸出手死死地拉住他,想要阻止他去冒險。”
“可他卻猛地轉身,雙手用力地握住我的胳膊,目光灼灼地盯著我。”
他的雙眼因焦急和堅定而布滿血絲,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顫,大聲說道:“你知道的,此前我受過劉相的照顧,這份恩情我一直銘記於心。”
“如今劉相府一門慘遭滅門,這嬰兒便是最後的線索,是查明真相的關鍵。”
“我身為仵作,追尋真相是我的職責,維護與定律司的諾言是我的堅守。此刻,我若退縮,良心難安!這t個真相,我必須將證據取出來!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
他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聲音已經有些喑啞,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一般。
眼圈兒也已經發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終於,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痛哭道:“言仵作只差一日,只差一日便可以退休了……”
“卻因為這場大火......”
“他到最後一刻,都還在為了真相和諾言而拼盡全力啊!”
梵雪和伏禦聽聞此言,面色瞬間變得蒼白,胸腔間不斷湧現出一片又一片愴然與悲涼。
他們的目中不禁泛起了一層霧氣,眼眶也微微濕潤,彷彿能感受到言仵作當時的義無反顧和如今的惋惜與悲痛。
“言仵作是個可敬的仵作……”
伏禦右手驟然收攏,衣服下擺被抓出猙獰褶皺。他喉結動了動,艱難開口道:“火源來自斂房,你可有看見可疑人物?”
吳仵作突然暴起青筋的手背拍在床沿,震得藥碗裡湯藥蕩出漣漪,他憤恨道:“有!我在火勢還未起來之際,見到有三個奇怪的人出現在斂房附近。”
“當時我還疑惑是不是受害者家人,為何會走到斂房。”
梵雪原本輕叩茶盞的指尖驀地頓住,三個人?!
“可是這幾人?”
她從萬寶袋中取出那三人的畫像遞給吳仵作,吳仵作看到畫像後突然攥住被褥,被褥被他掐出深凹。
他眼珠神經質地顫動,渾濁瞳孔裡躍動著虛幻火光:“是!沒錯……就是他們!”
伏禦和梵雪兩人快速對視了一眼,幽幽道:“竟然真是他們!”
吳仵作喉頭發出破風箱般的抽氣聲,帶著恨意道:“放火者真是這幾人嗎?請一定要為言仵作主持公道!”
伏禦深深吸了一口氣,踏前一步,雙手用力握住了吳仵作的肩頭,一字一句道:“此事我們定會查出個水落石出,還言仵作和在此次火災中受傷的百姓們一個交代的。”
吳仵作顫抖的雙手捂住臉頰,泣不成聲道:“我先替言仵作多謝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