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自然不是什麼好詞。”厄裡斯抬起頭來,理所當然的說。
布倫特笑著搖了搖頭,轉身朝窗邊走去:“羅恩,你呢?”
“卡蘭門多老師說過,脫離語境談論一個詞語的好壞是沒有意義的。”羅恩直了直身子,認真的回答布倫特,眼睛沒有離開過布倫特的側臉。
“沒錯。”布倫特走到窗邊,轉身倚在窗臺上,腰剛好靠在窗臺突出來的地方,手邊就是一棵恣意生長的綠蘿,綠油油的葉子泛著光。布倫特伸出兩根手指,把玩著臨近的一片綠蘿葉片的葉梗,似笑非笑的看著厄裡斯。
“所以?”
“做個假設,十萬大軍自損八百無關痛癢,如果一共只有八百個人,那就是全軍覆沒。懂了嗎?”
“如果按照殿下所說……那我們人少不是更耗不起了嗎?”
“所以,我說你目光短淺,老古板說你小聰明,找不準自己的定位。你只看到我們這裡有六個人,但你什麼時候打仗只靠六個人翻盤十萬大軍的?以少勝多也要有個度,六個人充其量只能算個斥候部隊。盡管我們六個人不能把對手擊潰,但是我們可以讓他們的陰謀暴露在陽光底下,到時候才能對症下藥。”布倫特把那一片綠蘿的葉子掐下來,手指捏著葉梗的末端讓葉片在手上旋轉,“所以我們很重要,但對於大部隊來說……是被允許犧牲的那一部分。所以所謂的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對我們來說,是我們這個小分隊全軍覆沒,換回一個大部隊的勝利,而對大部隊來說……我們也是可以被放棄的一部分,是戰術上允許的損耗。打仗的時候這種小部隊,犧牲就犧牲了,就像是日常糧食的損耗,很常見,但卻必不可少。”
“這……不會太殘忍了嗎?”厄裡斯有些動容,嘴角略微抽搐著。
“不,這一點都不殘忍,這就是戰爭。下命令做決斷的人不可能保證既所有人的生命安全,又要讓戰爭勝利,還不損害到平民以及貴族各方的利益。所謂的在各方之間做周旋,平衡各方的利益,指的就是強迫各方勢力付出一部分,彙集到一處形成另一個中間勢力,它能夠制衡所有方面。但你仔細想想,是不是沒有哪一邊真正佔據上風?一定要每個人都失去一些東西才行。平時就是這個樣子,戰爭只不過把這個脆弱不堪的平衡大剌剌的擺在每一個不想承認現實的人面前,所以,戰爭就是殘酷而又無法迴避的。但你不能說我為了戰爭犧牲一部分人是殘忍的,因為即使沒有戰爭,為了不讓一家獨大而導致更大的禍患,也會犧牲一些人,這是不能避免的。”布倫特微微眯了眯眼睛,手上葉片脆弱的葉梗立刻被折斷,隨手把那片樹葉丟到一邊的花盆裡,布倫特遞給一直注視著他的羅恩一個眼神。
羅恩看見布倫特臉上那個“我有好多想說的快問我我快要憋死了”的眼神,無奈而又寵溺的笑了笑,清了清嗓子:“既然殿下您覺得我們只是斥候,那為什麼還讓克萊卡去找哈曼家族的分支?”
“好問題。”布倫特笑開了花,羅恩確實知道他在想什麼,“斥候是斥候,我們可不是一般的斥候,當然能在做到斥候的任務的同時做到點別的事情更好了。讓他倆去確定魔法師工會和修道院的情況也是一樣的意思,如果對方的觸角還沒有伸的太遠的話,就能成為我們最好的助力,如若不然……也好避開他們,提前做準備。”
布倫特離開窗臺,走到書桌前面端起自己的咖啡杯,喝了一口放下以後,羅恩的問題剛好遞出來:“為什麼非得是這兩個地方?”
“其實還有很多別的地方,比如工匠協會,或者警察局。不過真要比起來還是這兩個地方更重要一些,哦,還得再加上一個大教堂。不過你也知道魔法師和教堂的主教啊神父啊這些向來是不合拍的,我自然是不能拜託斯塔。我還不是很清楚克萊卡究竟能不能理解到我的意思,在處於多方考慮之下,我還是決定我親自去教堂拜會一下這裡的紅衣主教。至於為什麼是這幾個地方更重要……魔法師和神官們之間勢同水火,剛才我也說過了,想要平衡多方勢力,緩和他們的關系,最好的辦法就是利用他們自己的力量創造一個新鮮的中間勢力。魔法師的戰鬥力強,但是吟唱魔咒需要時間,而且魔法師本人其實相當的脆弱,所以魔法師都需要保護,也就是守護騎士。之前的某一任國王為了制約一家獨大的魔法師工會,就讓當時的為了培養神官而存在的修道院開始父子培養騎士,騎士這才正式成為一個正規的職業。”
重新在書桌前面坐好,布倫特用手指的關節敲打著面前的桌面:“所以說修道院,教堂以及魔法師工會之間形成了一種相互制約的關系,一方面,魔法師工會出於對自身安全的考慮會和修道院關系比較親近,但是修道院本質上是教堂為了培養下一代神官而設立的。所以修道院與兩方勢力之間的關系都非常的親密,但是魔法師工會和教堂裡神官的關系卻依舊水火不容。懂了嗎?”
羅恩點了點頭,他確實之前沒想到這麼多。布倫特看見羅恩的反應,鬆了一口氣,轉頭看著厄裡斯臉上若有所思的表情,抿了抿嘴,輕笑著說:“厄裡斯你快回去吧,你現在的任務可是最重的。”
“啊?”厄裡斯一臉茫然,眨了眨無辜的眼睛。
“你現在必須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繼續和之前一樣的工作,別露餡啊,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厄裡斯連忙點頭,布倫特也站起來朝門口走:“羅恩,走,我們去一趟韋斯特大教堂。”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感冒……又要肝超鬼王……心好痛……為什麼要有超鬼王這種東西……
話說關於修道院的事情是我杜撰的,如有雷同,即是有緣,大概可以拜個把子,見證一下社會主義友誼的誕生神馬的。描述的對話多了些,還撒了一把隱形糖……希望能將功折罪吧
而且這一章強行粗長
我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