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高看你了還是低看你了,我好心給你建議,去不去還是你自己的事。”朱為民也懶得跟他繼續扯這個問題,都提了好多次了:“行了行了,你去忙吧。”
“好嘞。”鐘濤離開辦公室。
看朱為民那樣子,即便臨近退休,煩惱也不小啊。醫生並沒有外人想的那麼美好,除了可人的待遇意外,壓力和收入是成正比的。比如此刻躺在病床上發呆的劉依依。
“今天感覺怎麼樣?”
“鐘醫生。”
鐘濤搬了個椅子,做到他床邊。劉依依的護工不知去哪裡了,她又沒有親屬在,所以為家屬準備的椅子基本上都是空著的。
“今天感覺很好啊。”劉依依勉強的扯出一個微笑。
“感覺不錯就好。”鐘濤微笑著說。
“鐘醫生,我想請你幫一個忙。”劉依依在鐘濤開口詢問前,忽然說。
“怎麼?”
“我想見一見我的前男友。”劉依依神情落寞的說。
“這可有點麻煩啊。”鐘濤抓抓頭發:“我總不可能將他強行帶過來吧。”
“我理解,你就告訴他,能不能過來見最後一面……”劉依依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小。
“你別這麼說,要對自己有信心嘛。”鐘濤感覺女孩有點自暴自棄了,雖然今天精神好了些,但是客觀檢查依然如此。
“鐘醫生,希望你能幫幫我。”劉依依再次請求,語氣比較急切。
“好,我會給他說的,但是你必須得養好身體。”鐘濤嚴肅的說。
劉依依點點頭,偏著頭想了想說:“昨晚我夢到了我過世的外公,真的很想念他呢。”
“你小時候的記憶還很深刻啊。”
“當然啦,外公對我對好啦。”劉依依沉浸在小時候的記憶中,一臉幸福的樣子:“他讓我跟他走,離開父母,真的好想他啊。”
“呵呵……”鐘濤面色嚴峻,看似溫暖的夢境其實是一個不好的預兆。多年的臨床經驗告訴他,很多晚期病人過世前都會夢到死去的親人來接他。雖然科學上無法解釋,但實踐證明瞭夢境的與死亡的關系。鐘濤自然想起了另外一個詞,迴光返照。
“你還有其他事情要說的嗎?”鐘濤試探的問,盡量不引起劉依依的懷疑。
哪隻女孩確實慘淡一笑:“如果我死了,希望能捐獻給醫學院拿去做研究。”
“你……”鐘濤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不能移植器官,拿去做科研也算有些用處了吧。”劉依依微笑的直視鐘濤,讓他無法閃躲。
“劉依依。”鐘濤忽然開口,壓低了聲音說:“人活一世,是為了自己,而不是他人的目光。你的想法我們表示感謝,但是,我希望你能為自己考慮考慮,哪怕是在生命的最後。”
劉依依的笑容僵在臉上,然後慢慢低下頭,雙手用力得抓著被子,一點一滴的眼淚打濕了白色的床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