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二,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哪嗎?”
話題扯得有點遠,萩原研二被問得一愣,扭頭看向她,眼神中透露出疑惑,“當然記得,在我家的修車廠。”
“你當時抱來一大堆零食放在我面前,還要請我喝飲料,我那時候剛來東京不久,以為大城市的孩子都和你一樣,熱情友善還特別會聊天。後來發現只有你這樣,別的小孩跟我在長野遇到的差不多,大部分……都挺討厭的。”
萩原研二的臉上浮現出不可思議的神情,沒想到那麼久之前的事她居然記得,還記得那麼清楚。
她目光真摯地看著他說:“說實話,我一直都覺得小孩子很吵很煩,但你不同,認識那麼久了,我從來沒有覺得你煩,一次都沒有。”
輕輕牽起他的手,時透月的嘴角也牽起溫柔的弧度,“你的好我都記得,全部都記得,所以不會因為你一點點的不足而全盤否認你這個人。哪裡做的不好,改就是了,人無完人,別把問題想得那麼嚴重。”
鼻腔微微發酸,萩原研二有種想要落淚的沖動,可覺得這樣太丟人,生生把眼淚硬憋了回去。
也不知道哪根神經搭錯了,他腦子一抽,鬼使神差地問道:“小月,我能抱抱你嗎?”
說完就後悔了,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耳光的那種後悔,剛想張嘴給自己找點理由開脫,身旁的人就猝不及防地抱了上來。
萩原研二的第一反應竟然是逃,他害怕自己心髒猛烈跳動的聲音會把對方嚇到,可是身體卻動不了。
這個擁抱非常“寬松”,她的雙臂環在他後背上,下巴擱在肩頭,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的身體接觸,並且只停留了兩三秒就結束了。
但對於萩原研二而言,已經具備足夠的殺傷力,他直到離開,腦袋都是懵的,在玄關好不容易找回點神智,依靠本能戴上帽子口罩,走到最近的十字路口攔了輛計程車,帶著一張紅透了臉回到家。
送別萩原研二,時透月回到書房,拿出今天剛買的習題冊,埋頭奮力做題。
不料筆尖剛落下沒多久,樓下就傳來不合時宜的門鈴聲,緊隨其後的是一連串暴躁的敲門聲。
放下筆,時透月眉頭微蹙,心想絕對不可能是研二,他不是一個這麼沒禮貌的人。
那究竟是誰啊?難道是附近喝醉酒的上班族找錯門了?
快步沖到玄關,一把開啟門,迎上來的是一張怒不可遏的臉。
“時透月!你這個不負責任的混蛋!撂下爛攤子就跑,現在好了,我被逼得離家出走,你必須對我負責!”
來人是中原中也,他氣得咬牙切齒,精緻的五官都變了形,眼睛裡的怒氣恨不得化作利劍,在時透月這個罪魁禍首身上紮幾個大洞來解恨。
時透月被罵的一臉懵逼,心頭冒出幾朵火星子,有點想罵回去。
考慮到這附近都是住宅區,中原中也大晚上站門口罵罵咧咧恐怕會擾民,她趕緊賠上笑臉,接過他手中的行李箱,和顏悅色地把這尊大佛請進家門。
“你先進來吧,有話好好說,到底發生了啥,能把我們家溫柔又紳士的中也氣成這樣?”
聽到這話,中原中也的怒氣值瞬間減半,音量也跟著減半:“還好意思問!你撿回來的那條青花魚都快騎到我頭上拉屎了!”
時透月聽的是一頭霧水,眉頭快擰成麻花,“青花魚?什麼亂七八糟的,你是不是偷偷喝酒還喝多了?”
“就是你從河裡撈上來的那倒黴玩意兒!”中原中也都不想提那個人的名字,直嫌晦氣!
上週六,時透月在橫濱的某條河邊閑逛的時候,意外發現一名飄在水中的少年。
一開始以為是浮屍,撈上來發現還活著,大致檢查了一下他的身體,也沒看見什麼外傷,就想著可能是不小心摔進河裡的吧。
時透月判斷沒必要送醫院,但又不能扔路邊不管。
可她家離得遠,帶不回去,便給住在那附近的織田作之助撥去電話,詢問是否方便先送去他家,得到允許後,她就把少年背過去了。
後來由於有急事需要回東京,少年還沒醒她就先行離開。
這幾天也沒收到織田的訊息,她還以為少年醒來之後就走了,沒想到……
“真是氣死我了!你就不該多管閑事帶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