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院直哉有嚴重的起床氣,當即破口大罵,睜著惺忪的眼四處亂瞟,當目光觸及到那張陰沉的臉時,頓時如同霜打的茄子般氣勢全無。
“表姐……大人?我我我沒有沖你發火,你、你別生氣啊。”
完了,她肯定生氣了,大清早就要捱揍,他的命好苦!不知道這次會怎麼揍他?千萬別打臉啊。
結果完全出乎禪院直哉的預料,時透月只是輕飄飄看了他一眼,隨即斂去臉上的怒意,嘴角揚起和煦溫柔的笑,“直哉,快去洗漱,要吃午飯了。”
“嗯,好。”他眼神發懵地應道,然後僵直著身子走進浴室。
對著鏡子照了半天,都沒有看到脖頸上的掐痕。不可能吧,她昨晚掐的那麼用力,為什麼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難道……是他的夢?
心中立刻開始竊喜,可惜這種快樂只維持到吃午飯,他因為吃相太差,外加傲慢不遜的態度,遭到時透月的暴打。
同席的父親只是口頭上勸了幾句,沒有出手幹預,禪院直哉再一次陷入絕望——連他爹都不敢管時透月!
這太可怕了,還有沒有王法?!
一連幾天,二人皆是形影不離,表姐不打他的時候會對他很好,在潛移默化中,他竟産生了莫名的依賴感和信賴感。
盡管起初只是為了避免皮肉之苦,被迫裝作聽她的話,但習慣以後也覺得有幾分道理,就開始真心實意地聽從對方的命令。
這天,他如往常那樣枕在時透月的腿上準備午睡,她手捧一本小說,看得津津有味,豔麗的長發垂落在他眼前,像劇院裡的紅色幕布。
抬手抓起一縷把玩起來,發質極好,軟軟的,滑滑的,比昂貴的絲綢面料還要好摸。
不知不覺中,睡意襲來,他緩慢地合上眼。
將手中的書扣下,時透月眼眸微垂,若有所思地望向睡夢中的小孩。
嗯,斯德哥爾摩大法誠不欺她,的確很有用,只要條件和環境允許,人是可以被馴養的。
但這樣還不夠,她必須要讓對方全身心地信任她,並且只信任她,就算不在他身邊時,這種信賴也不會因為他人的三言兩語而崩塌。
禪院直哉從午睡中醒來,懶洋洋地起身並伸了個懶腰,然後就看見時透月正一臉哀愁地望向窗外。
注意到他的目光,她神色裡閃過吃驚,迅速將悲傷掩飾下去,艱難地牽起嘴角,露出一個讓人揪心的苦笑。
見此情景,他只覺胸口好似捱了一記悶拳,急道:“表姐大人你怎麼了?”
“我沒事。”她無精打采地低垂腦袋,聲音如泣如訴,不經意間瞥向向他的眼眸中,帶著欲言又止的神色。
怎麼回事?難道她叫人欺負了?禪院直哉又氣又急,抓住時透月的手不停追問。
最終,在他的堅持不懈下,時透月緩緩道來緣由,“直哉,這件事我本不該說,可看到身邊的人都在害你,我……唉。”
“什麼事啊?”一聽跟自己有關,他更著急了。
時透月好整以暇地坐到他對面,禪院直哉的眼睛是漂亮的橄欖綠,眼底閃爍著沒有被知識汙染過的清澈,眼尾微揚,連同細長的眉毛,斜斜掃進鬢角裡去。
直哉愚蠢,卻實在美麗。
“唉,也是上次直毘人表叔喝醉了,我才一不小心聽說的,選拔家主的標準除了實力之外,還有一個隱藏條件。”
聽罷,他立刻坐直身子,腦袋不受控制地往前探,“隱藏條件?我怎麼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