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綱吉可不能像那個家夥一樣……”
他話還沒說完,夢裡的綱吉就小炮彈一樣撲了過來,讓他的話語和動作都戛然而止,變得小心翼翼。
棕毛的幼崽在他懷裡仰起頭,這個角度讓他看起來好像更年幼了,明明以妖怪百年成型的慣例來說,這家夥可要比自己大許多。
人一旦尷尬起來就會變得很忙,五條悟侷促起來也是一樣,腦袋裡亂七八糟地想了好多事情,一會是老橘子們一會是現實裡的沢田綱吉,甚至想起來了前不久看見過一眼的不具名鳳梨頭,想來想去眼睛上下左右地亂動,就是不停在夢裡的綱吉身上。
可夢裡的綱吉和現實的他一樣有著獨特的相處技巧,撲進五條悟懷裡,也不知道到底察覺到五條悟的僵硬沒有,就大聲囔囔了起來。
“我不會離開悟噠!”他大聲說道,“我會一——直和悟在一起的!我們是世界上最好的朋友啦!”
這句話放在現實的、內裡是個成年人的沢田綱吉身上,他是定然不會說的。
可在五條悟的幻夢當中,這話就這麼沒皮沒臉地說了出來,硬控五條神子三秒,白發少年神色都恍惚了一瞬,低下頭,看見的就是一張赤誠陽光到讓陰暗生物縮回角落的可怕笑臉。
“確實是很可怕的。”他不由得喃喃。
還在他懷裡待著的夢裡的綱吉仰起頭,乖巧又茫然地眨了眨眼:“咩?”
五條悟覺得他明白這只章魚咒靈的幻術了。
用讓人沉溺的幻境將人拖在夢中,心性堅定如他都會被硬控,更遑論那群普通人的小屁孩?
他單手抱起沢田綱吉站起身,另一隻手上聚出藍色的咒力,打算速戰速決。
障子門在他身前開啟,房間外是他熟悉無比的庭院,灑掃的侍從最早看見他,是自小陪伴他的族叔,見他看去,正面含笑容同他打招呼。
再遠處亦是他所熟悉的五條族人,看不清面容,可潛意識就覺得這些是他所認識的那些,親近感和熟悉感拉扯著他不斷沉入幻境,現實當中,黑漆漆的大章魚的觸手同樣扒拉著五條家的神子,試圖讓其沒入自己的軀體之中。
夏油傑和家入硝子亦是如此。
前者在幻夢中達成了與父母的和解,在雙親的支援下成為一名出色的咒術師,一次又一次地保護了其他弱小的人類。後者脫離了只能待在後方的奶媽設定,在外面飛得自由自在,時不時回到咒術界,也是英姿颯爽,三兩下幫助不可靠的同期和後輩們祓除咒靈。
大家都有美好的未來。
沢田綱吉似乎也是。
在六道骸說出那句話後,他再次陷入了黑暗。
再睜開眼,首先看見的終於不是可怕的黑鳳梨,而是熟悉的獄寺隼人的腦袋。
“您醒啦,十代目!”
湊得極近的銀發少年比起他所見到的更加年輕也更加活潑,此時正穿著黑色西服,神色之間是獨屬於少年的張揚肆意。
讓沢田綱吉都恍惚了一瞬。
畢竟獄寺隼人從出現開始給他留下的印象就是沉穩可靠,就是從對方的記憶中曾經看見過對方少年時候的模樣,但也沒讓他有太多的印象——畢竟他實際上接觸的還是現在的獄寺隼人,一個對外沉穩可靠對內如老媽子一般對他噓寒問暖的酷哥。
“十代目?十代目——”
當他睜開眼,對方湊近了擔憂地詢問他是否是身體不適的時候,又詭異地與另一個等比例放大數倍的獄寺隼人重合。
沢田綱吉盯了這個年輕的獄寺隼人老半天,終於搖了搖頭。
“我沒事,”他說道,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剛才不小心睡著了……對了,隼人怎麼在這裡?”
他下意識打量起了四周,過分奢華的房間充斥著生活的痕跡,有種詭異的熟悉。不遠處的桌臺上四散著書本,其間立這個相框,是他和一位女性,面容有些模糊,卻讓沢田綱吉的心髒怦怦跳。